愠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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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冰珍

很生气，眼睛横起来看人。

孔子有句很出名的话，“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意思是，人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不理解你，不欣赏你，不支持你，你都不生气，没有怨恨，这不正是一个君子吗？

我想，孔子说出这话一定有过深切的体验。他在很长的时间之内一定不为人知。然而他始终没有“愠”，用君子的操行来劝勉安慰自己。

我很欣赏孔子的用词，他用的是“愠”，而不是“恚”、“忿”、“怒”，假如，我们把这话改为“人不知而不怒不亦君子乎”，味道似乎大变，君子似乎没有那么难做。做到不发怒是一般人所追求的修养。然而，心里会没有想法吗？没有暗暗的生气？没有郁积于心？

愠，就是蕴积于心的生气，嘴上不说出来。愠，左边是一个竖着的心，表明是心理活动，右边是木盆里加热水给人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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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暖的本义。然而这温暖是不断加热蕴积而成的，是因为蕴积而“温”。

“热”可以蕴积，“冷”也可以蕴积，郁闷完全是蕴积所致。蕴积于心，必然形之于外，不表现在言语动作上，那一定会在眼神里流露出来。即我们客语“愠眼珠”。

愠眼珠，眼神里有委屈，哀伤，不满，幽怨，愤懑，仇恨…………

当我们看见这种眼神的时候，客家人说：眼珠愠起来，着气哩。

愠，反切应该是去声，这里平声，属于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