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目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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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冰珍

打瞌睡，头趋下来。

普通话说一个人坐着想睡觉，头不住地往下点，叫鸡啄米。很形象，常被学生写到作文里去，我见之则喜。人总是喜欢具象的东西。

同时，这个比方，还暗合了我们客语的啄目睡，不谋而合地都想到了“啄”。

但有很多不同。

鸡啄米，是鸡用嘴甲叩击并夹住米粒。它每叩击夹住一粒米，头就要往地上点击一下，它不住地叩击，头就不住地往下点。用鸡啄米比方人打瞌睡的样子，是因为人打瞌睡的时候，人头也不住地往下点，而且越点越下，直至自己惊醒过来。

这是鸡啄米与打瞌睡的相同之处。同时，鸡啄米非常快，人打瞌睡，不住点头，不可能有鸡啄米似的快，这是夸张，有渲染的色彩，收到文艺效果。

回看“啄目睡”，说的好像不是点头，而是点目。

我们可以回忆一下自己想打瞌睡或者别人打瞌睡的样子，有没有点头呢？其实，点头的时候，表明他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睡着了，头垂下来，继而再垂下来，再垂下，垂到了最低最低，没法再低，再低下去，就要摔翻于地上。

在还没有点头，即睡着之前。人想打瞌睡，是眼睛想睁睁不开，眼皮不断眨下来，睁开又眨，眨了争，睁了眨，而且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完全眨上，再也睁不开，睡着了。

眼皮往下眨的时候，正像鸡啄米，用嘴甲往下叩击，同时夹住闭合。

如此分析，啄目睡，并没有使用夸张，是写实。

啄，《广韵》：丁木切，《集韵》：都木切。发音，正同客语的“du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