眙眙觑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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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冰珍

张望探视，细细地看个遍。

曾经有段时间，电影里常有一些白色恐怖的镜头。比如说有一个戏园子，一晚正有名角在台上唱着，幕后还有跑龙套的人在预备上场。

忽然，园子里闪进几个人来，一袭黑色的便衣装束。他们扫视了一下全场，放眼直视戏台上的动静，然后逐排逐排往前走。走到某些可疑人身边，便顿足下来，有意靠近可疑人，要么偷眼望他一眼，要么放肆地凑上脸打量。而看戏的傻子却专注于看戏，高声叫好，根本不在意有人在他脸上擦过。

当然这是演电影，演技拙劣，哄骗小孩。我就是孩提时代看这些影片看得多，印象深刻。当时的心理，就是希望黑衣人在这些傻子观众里张望，仔细察看一张张傻子的脸。这样我们的主角——这些便衣装束要搜查的人——却安全的在台上跑龙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暴露身份。

这些黑衣人被称之为特务。他们走进戏园子不是为了看戏，而是搜寻他们要盯的目标。他们的眼睛从台上到台下轱辘轱辘转，客语称为眙眙觑觑。

眙，直视，目不转睛；

觑，窥伺，细看；或者把眼睛合成一条细缝看 。

先眙眙再觑觑。这样，瞪眼看过了，细眼也看过了；放眼直视过去了，然后又细眼打量过了；远视看过了，近视也看过了；全部看过了，局部也看过了；从外到里边边角角都看过了，那就是看清看遍了。

如果站在人家房门口，眼睛往里头张望，鬼鬼祟祟，客语说：你在介眙眙觑觑舞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