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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客家十五年》“深入内地,宣传教义”(续连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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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 20:3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Fifteen Years Among The Hakkas of SOUTH CHINA 》
译《华南客家十五年》
在国外,有一本10几万字的精装版老书《 Fifteen Years Among The Hakkas of SOUTH CHINA 》(未有中文版),记录了一百多年前一年轻的美国传教士卫英士到中国南方,在客家人聚集的边远山区福建上杭创办学校,建立医院、救死扶伤,.把自己的美好青春奉献给客家上杭的真实故事!



第五章     “深入内地,宣传教义”



身后的人群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们到了我们租的房子。挑夫把我们的行李拿进屋子,人群也贴着我们的后背随我们进了屋。我们彼此报以微笑,这是双方唯一都明白的语言了。等到我们收拾好行李搞好房间的卫生,这些看热闹的人才陆陆续续离开。我不知道,他们回家后会怎么跟他们的家人描述他们今天看到的一切。



初来乍到的前几天,事情总是比较多,而来访的客人也络绎不绝。这让我觉得燃眉之急的事要尽快学会中文和上杭话。到上杭的第一个礼拜日,我们的生活是平静的。刘老师带着我们在大街上转了几圈。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是多么地渴望能马上站在他们的面前,用他们的语言和他们沟通,给他们布道啊!过了两天,刘老师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我,许多人问他,新来的牧师什么时候开始宣讲。这是多么鼓舞我的消息啊!

我和大家真是心愿相通啊!在刘老师的协助下,我细心先写好一个精简的宣讲文和几首用罗马文记录的颂歌,自己来回看了好几遍,直到滚瓜烂熟,胸有成竹为止。第二个礼拜天,我决定冒险试试开始布道。我们在屋子里提前摆满了长凳,安放好风琴。前门一开不久,屋子里就坐满了人。我的宣教很简短,我竭力用上我所有的汉语来解释。但是,听众是否明白,以及明白多少,我一点都不知道。刘老师在我说完后,尽他所能的跟大伙儿解释,还带着大家随我一起祷告。天哪,这是第一次在中国,在我自己的简易教堂里面做布道。我永远记得这一天!从那以后,直到我离开上杭,我们没有停止过任何一个礼拜天的主日崇拜。






慢慢的随着我的中文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来听礼拜天的宣讲,原来就挤的客厅就完全不够用了。我非常需要一间单独的房间作为祷告室。我们一直在寻找是否有合适的房子可租。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上帝总是及时安排好一切。有天下午,一位先生来到我们的住处,他表示有间房子可以卖给我们。我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去看。那是一间有十个房间和客厅的大房子。而且还有个小小的花园。这么大的屋子足够间隔成一个小教堂和一个教学区还有几间起居室。房主要价很公道,只要250 大洋。就在当天傍晚,我们就成交了。感恩万能的主!



房子一买,我的中文学习就中断了。因为,我必须从早到晚呆在新房子里盯着工人们按照我的设计重新装修房子。当地的师傅们也很紧张,因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西式建筑设计。一开始,我对工人们的进度的缓慢还能忍受,但渐渐地我就对他们工作效率之慢失去耐心。他们动作之慢简直可以和蜗牛相提并论。我一个血气方刚,急性子的美国人要调整自己的做事节奏来适应二十来个慢吞吞的中国泥水匠,木工的干活方式!过了几天,我辞退了几位,但是,剩下的还是依然如旧。只有带队的泥匠师傅和他的兄弟慢慢取得我的信任。后来这位师傅也成了基督徒,而且是对我们很有帮助的基督徒和教会成员。这样的工作效率,让我很担忧装修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同时让我心痛的还有工人的人工。每个工人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日薪是12分半。虽然薪水比美国工人少,但是美国工人的工作量大。但这也就只能入乡随俗了。我的语言课程被迫中止,但听,说能力却增强了,这要归功于我每天和十几位工人的实际交流,要带领他们干活,要和他们讨价还价。我的汉语是一点一点的被逼出来的。实践永远比理论有用。简易小教堂落成的当天,我广发邀请,许多人应邀而来参加献堂礼,其中包括上杭的地方首脑人物。






虽然很多人或许是来看热闹,但是我还是第一个上去做了宣教。感谢这段时间工人们的帮助,这次我的汉语宣讲和刘老师的补充都非常成功。当然,我无法把这里的献堂礼

和美国的相比。在美国,人们是怀着对上帝的居所的尊敬来参加献堂礼的,在整个过程中,人们也是毕恭毕敬地听讲。但在这里,只有极少数的人曾经参加过基督教的正规仪式,所以难于希望他们会有多么庄重,礼貌。相反,在我们这次的献堂礼过程中,许多人不管我在台上宣讲,他们自己在台下嗡嗡交谈,有的义务讲解员还热情地和旁边的人大声解释他的理解。好几次,我不得不中断讲话,要求他们安静下来。有时候还有后面的人大声地要求其他正在说话的人安静。完全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们这样的行为是不恭敬的。这不能责怪他们,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接受布道,很多的礼仪,习俗还需要我在将来慢慢地教会他们。就这样,大家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伴随着我的布道声直到我宣告宣教结束。



如果忽略这些问题,那么,我们第一次的教堂的献堂礼应该还是很成功的,何况它是在我们到上杭的短短半年内,在我们自己的教堂里完成的。那天之后,来参加做礼拜的人数日渐增多,这给我很大的信心和鼓舞。伟大的主,无时无刻都在我们身边,用他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激励他的忠诚的仆人。在这里我必须还要赞扬我的刘老师。赞美主给予我们这么一位尽善尽美的好帮手。那些年他高尚的情操是多么的令我感动。他的基督精神不仅体现在思想上,还深深地体现在行动上。他一定会获得永生。



这座教堂还没竣工的时候,我就看中了在东门城门外的一块地,想买它下来作为教会的第一个宿舍区。这块地的所有人要价很公道。其他城市同样规模大小,位置类似的地块要比它贵得多。很快,在刘老师的帮助下,我们买下了那块土地。教堂建好后,我就想继续雇请原来干活的工人们在新地块上帮我们盖房子。谁知道刚要开工,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原来在这块空地的后面,是一个墓园。许多当地人的先辈过世后就埋在那里。当地人很迷信,(就像我在前面说过的那样,客家人是中国各族人里面最迷信的。)认为我们教会在他们先祖的坟墓前盖房子会坏了他们的风水,给他们带来晦气和灾难。所以,这些人就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动工。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他们霸占这块地的所有权。



因此,有天我去看现场的时候,发现我们买的这块土地上,插满了各色小旗帜,以此代表了不同的人的拥有不同大小的地块。他们就这样把我们的土地自己给瓜分了!当然

这件事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当时的中国虽然到处动乱不安, 但并不是处于无政府状态。法律还是具有最高的权威。上杭县衙门经过认真的调查取证后,驳回了他们的申述。不甘心就此罢休的那些人,就开始动用卑鄙的手段。他们虽然不敢对我这个洋人做什么,但是,他们却一方面诅咒,威胁,恐吓刘老师;一方面又利诱刘老师。想通过刘老师来改变我们的决定。幸好刘老师对上帝的忠诚是别人无法改变的,而上帝也全力庇护了刘老师,让他毫发无损。



我们在上杭最初的艰难拓展岁月,是刘老师在我没有其他神职人员的帮助下,尽其所能,忠心耿耿地协助我开展各类工作。他遭受了其他当地人的谩骂,侮辱,有时甚至是死亡的威胁,但这些,都没有改变他对主的忠诚,没有改变他作为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应有的品格。他对我的帮助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述的,他的帮助可谓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他是上帝派来帮助我完成我的使命的最好的帮手!刘老师简直是位全才,各方面都能力很强。我们在新教堂的第一个圣诞节就是在他的导演

下过得那么绚丽缤纷,欢乐祥和。他带着大家,废寝忘食地精心布置好每个角落,没有忘记任何一个细节。我们教堂的圣诞装扮吸引了很多人流连忘返,叹为观止。教会学校与此同时也开始招生了。它就设在教堂旁边。我又聘请了一位老师来帮忙。这位先生虽然答应我要入教,但是,他只是看在工资的份上随口说说而已。第一批有十名学生来上学。虽然不多,但是我已经知足了。






万事起头难。想想,当初耶稣建好第一座教堂的时候,也不过才只有十二名追随者,而且其中还有一名是撒旦恶魔。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有上帝的庇佑,我相信我们会很快发展起来的。伴随我们的事业的快速发展,我们也不断遇到各种各样的新的挑战。比如,为一位当地人在我们的教堂举行一个基督教的葬礼仪式。这是一个突发事件:那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一位在我们工地干活的泥水匠突然昏倒,人事不省。其他工人急急忙忙地来叫我。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了。半小时后,他就去世了。他的兄弟和他的儿子也在工地干活,而他的一贫如洗的家在80里以外的乡下。我内心也和他们一样难过。既然他是在替我们服务是时候猝死的,为此,我答应承担这位工匠的安葬的所有费用。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按照基督徒的仪式来办,因为他也是死在我们教会的物业内。他们答应后,我就马上开始准备葬礼。我决定把死人埋在我们教堂后面的一块空地上,仪式就在第二天举办。当时在华南地区,各个城镇都有个不成文的但严格被执行的规矩,那就是死人一般要统统运到城外去埋葬。我们这样做法,打破了这个规矩。毋庸置疑,人的尸体是恐怖而带有病菌的,一般人都远离,除非是殡葬业者才会去接触尸体。



所以,第二天,当我和那两位死者家属给死者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的时候,其他来看热闹的人都很吃惊。我们平时以大胆著称的刘老师,则远远地站在一间新房子前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个和死者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人和死者家属一起把死者抬放到棺材里面。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惊愕。或许他认为我这个学者一样的牧师本不应该做这么低贱的事。由于没有请殡葬工人来,所以我劝说了两位在工地干活的其他工人帮忙把棺材抬到土坑内。可是谁来盖上棺板呢?我意识到这份工作按理应该是殡葬工人干的。可是事先没有考虑周到。周围没有一个人敢来做这事。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我这个洋人身上。他们一定认为我是百毒不侵,有金刚护体的。既然是众望所归,我只好拿起铁锤

和钉子,彻底让死者和这个世界间隔开了。而我事后居然安然无恙,还是那么活蹦乱跳,这让很迷信的刘老师和其他帮忙的人很吃惊。好像我非要有点三长两短才符合他们认为的风俗规矩。



另外一件让大家崇敬我的事情是挖水井。在我到来之前,当地的居民已经三,四百年没有在城区打水井了。他们喝的水都是从老祖宗几百年前挖的井里面或者从汀江里面取。没有工人乐意做这么件苦差事。但是,在我的家乡加利福尼亚州,由于缺水,我们却是经常挖井取水。所以,挖井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当我告诉工人操作的步奏和方法,并且亲自示范给他们看后,他们同意在调高人工的前提下,挖口水井出来。最让大家吃惊的是,按照我的方法,四个工人只挖了十天,清澈的地下水就喷涌而出。这么神奇的事让他们简直难以置信!按照他们的理解,正常的挖一口水井的时间要500多天!



四月九号那天,我清楚地记得还有件意外的事情发生。当时由于梅雨季节,我们东门外的新房子进度很慢。我设计的房子是两层楼高。工人们把黄泥土和石灰搅拌均匀后,用它来垒墙。看着墙体一寸一寸的升高,是非常有趣的事。谁知我离开工地不到几个小时,就有人匆匆忙忙来叫我回去。原来刚刚垒到屋顶的北墙塌下来了。现场一片狼藉,仿佛被龙卷风扫荡过一样。所有的工人们垂头丧气在一旁站的站,蹲的蹲,个个犹如刚刚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一样。事已至此,哭也没有用啊。得尽快想办法在下雨前补呢。当晚我向主祷告,祈主帮助。第二天,阳光灿烂,大地回春。很明显那不是工人的责任,是暴雨冲塌了还没干透的泥墙。泥匠工头觉得很没面子,以为我会责备他,整个表情好像他不如跳到汀江去还好,免得他没脸见人。由于担心其他的墙体也会崩塌,工人们都不愿意靠近建筑。没人干活了。我只有身体力行,亲自上阵,用行动和微笑来鼓励他们来继续工作。








终于,看到我安然无恙,警报解除了,他们也就一个接着一个回到岗位上。很快,他们就像一只辛勤的工蜂一样忙碌起来。没多久,塌下的墙体被重新补上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件事还是让我们都受了惊吓,以至于很久都没忘记。我一边监理这边新房子的建设,一边继续着已经开始的教会工作。越来越多住在附近的居民每天都来参加我们的晚课。每次讲完一个章节,老师和我都会细心地跟他们讲解,修正他们的错误观点。这个方法行之有效,很多人已经学懂了圣经里面的许多章节了。我的妻子还聘请了另外一位中文老师,另外开了一个女子课堂,把对基督教有兴趣的姑娘,太太们都吸收到这个班里。她们每天都很专心致志地来听我的妻子给她们讲解新约全书里面的故事。她

的中文也因此提高很快。看着这一切都向很好的方向发展,我每天都很轻松愉快,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有成就,离完成上帝赋予我的使命也越来越近。可是,这一期间发生的一件令人痛心的事又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子。这件事在我的传教生涯里面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印记。也让我对那个时期的中国家庭生活和传统文化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众所周知,中国人讲究天伦之乐,尊老爱幼,非常喜欢大家庭生活。许多家庭过着四世

同堂,或者五世同堂,有的甚至六世同堂的生活。所有家庭成员荣辱与共,其乐融融。但是,中国人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极大的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在华南地区的客家山区,重男轻女尤其严重。女孩在家庭里是不被当作一个成员的,她们一般在16 前就会被嫁出去或者 掉。最近这几年,她们离开娘家的年龄越来越早了。有的14 ,15 就被迫离开父母。父母的重心都放在男孩子身上。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在男孩们16 前帮他 婚或者 个童养媳。这些儿媳妇就取代了女儿在家中的角色。但只有很少数的儿媳妇被当作真正的儿媳妇看待。很多嫁进门的媳妇或者买回来的童养媳是被当作长工,仆人,她们必须尽心尽职地伺候公公婆婆和自己的男人。她们结婚时的婚房的布置也是根据公公婆婆的喜好来设计的,完全没有自己的自主权。这是几百年来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算是有钱富裕的家庭也必须遵从。



儿媳妇必须完全服从婆婆的指令,就像家庭里其他人都必须服从最高辈分的男人一样。如果一个家长的年龄越大,他的威信就越高,完全就像三军大元帅。他的夫人则位居

其次。再往下,就是最年长的儿子。以此类推。这就是当时客家地区的家庭成员的地位名次排列。童养媳或者娶进来的媳妇在家庭里面的地位是最低的。她们受所有人的管制,而她们的最直接的管理人就是她们的婆婆。婆婆们经常用掌刮或者罚跪等的方式随意处置自己的儿媳妇,就算儿媳妇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也照样乖乖地受罚。而她们的丈夫自然是站在自己的母亲一边,不管他母亲这么做是否对或者错。



几千年来的习俗,教育他有义务维护自己母亲的威信。他们都认为孝顺是打出来的。这些可怜的儿媳妇只有逆来顺受。有时候她们的那些徒劳地抵抗只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惩罚。家庭成员越多,各个辈分的媳妇也越多,辈分高的压迫辈分低的,家庭妯娌之间的矛盾也越复杂。但是,不管她们的辈分高低,中国妇女的地位是最低的,她们的身心经常受到很严重的伤害,这种悲惨的命运只有等到她们也变成婆婆的那天才会有改变。



所谓“多年媳妇熬成婆”就是很实际的注解。如果女人出生在贫困家庭,那她们的命运就最悲惨。她们会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出去给别人家当童养媳,从此永远告别娘家的任何关爱。除非她死了,尤其是非正常死亡,那这个时候她就又是娘家人的宝贝了。娘家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用尽所有的方法来为她讨回所谓的公道。而她的丈夫这个时候就是被娘家人报复的对象了。娘家人为死去的女儿不遗余力地声讨公平,其实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还有就是利用死者向婆家索取最后一点的利益。






揭开中国封建家庭的最后一张虚伪的面纱,里面看到的是血泪斑斑的控诉,是呐喊,是反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我是无法想象这样的人间悲剧还在我的身边一幕一幕的上演!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我的得力助手刘老师的小嫂是位老实巴交,又有点固执的女人。而他们的大嫂却是玲珑八面,善于看风使舵。大嫂经常联合婆婆一起欺负压迫这位小媳妇。终于有天,小媳妇忍无可忍,生无所恋地跳进了家里附近的池塘里自杀了。娘家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兴师动众地赶到婆家来兴师问罪。这些人气势汹汹的聚集在婆家门口。他们首先提出要把那位可怜的女人的尸体抬进婆家的正厅,要在那个正厅给他们的女儿办丧事。



但是按照客家人的迷信,在外面死去的人的尸体是不能带回家里,那样会给这个家庭其他人带来灾难和不幸。这就好比城外死去的人的尸体不能运到城里来的习俗一样。娘家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为了报复婆家人,他们就故意这样要求。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僵在那里。婆家人就让刘老师来请我这位洋牧师去帮他们调解。或许他们认为平时大家对我都毕恭毕敬,我这时出来说话会有说服力。



虽然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清楚,也不知道当地的风俗习惯,但为了帮助刘老师一家平息纠纷,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刘老师去了他们家。可是这次我这位洋人的说教不管用了。娘家那群正在火头上的亲朋好友们根本不理我。双方不吃不喝争吵了一天,还是没有达成协议。娘家人就带着斧头,铁锤等工具威胁要开始砸门,准备冲进婆家。事情发生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确实不能全怪婆家。因为娘家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






们提出要很高规格的置办棺材,定做死者的新衣服,大笔的丧事的费用等等其他要求,这些要求会让婆家破产。各种努力之后,总算有了个大致的和解意见。一口棺材也被抬到了门口,只要尸体放进棺材里面,钉上棺材盖,这件事就基本妥善处理了。正当我也替刘老师他们松了口气的时候,娘家人却提出那口棺材太薄,太廉价,婆家人不尊重死者!一位娘家的大汉还坐进了棺材,甩起了无赖。看到事情恶化到这个地步,我和婆家人赶到衙门报官。官差了两位类似警察职务一样的衙役和我们一起回到现场。可是不管衙役们怎么劝,那个大汉就是躺在棺材里面纹丝不动!我不得不坦白承认,如果那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位和我一样壮硕的美国佬,我们两个人就会把棺材盖直接盖上去,直到里面的活人自己要求出来。(天哪,愿主饶恕我有这样的念头。)但是,在当时那个环境下,谁都不想让事情更加失控。我们还乐观地计划等里面的人从棺材里面出来吃

晚饭的时候,或者他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婆家人把尸体抬到棺材里,钉上。那样就解决这个大麻烦了。



因为,没有人会把尸体从钉牢的棺材里面拖出来的。可是,我们失算了。那个大汉居然坐在棺材里面吃饭,半夜没人的时候才出来上厕所。双方拉锯战了整整三天。终于最后的协议达成了。死者才落土为安。经历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让我对中国社会和中国的民间习俗有了个重新的认识。虽然它让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好几天不得安宁,但能够亲身体会这样的民情,是非常值得的。当然事情最终得到和平解决,但是,那两个家庭

并没有赢家,双方都大伤元气。而且,两家结下了长期的仇恨。据我所知,许多人经历的类似的事件比这更严重的多。教会住宅楼的进度很顺利,动工8个月之后,基本主体建好了。我们就先搬进一边已经完工的地方住下来。






这样,也方便我对余下的工程进行监管。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来参加星期三的晚课和星期天的布道,越来越多的人对圣灵了解的越来越多,这对于我这样一位初来乍到的新传教士是个莫大的鼓舞。对于当地的民众,我们的教堂就像是异教徒在荒漠中见到的生机盎然的绿洲。看到许多信徒开始真诚地从心灵深处向上帝祈祷,赞美,而不是向那些泥菩萨磕头膜拜,我是多么地自豪啊!这一切是对一位人地生疏,语言不通的主的使者的努力的最好的回报。



许多人真诚地表示要皈依基督教,他们开始像虔诚的基督徒一样交谈,生活,祈祷。他们不再去神庙求神拜佛,因为他们从没有从泥块或者木头做到菩萨那里得到任何回答。而我们的圣主却是无时不在,有问必答。这种改变,让那些平时以迷信为生的人很害怕。他们在大街上诋毁基督教,甚至扬言要杀死我们。但是,这些恐吓只会让我更加坚强。“山雨欲来风满楼”



由于辛亥革命刚刚成功,很多新的党派遍地开花,相互内斗,军阀重开战。无情的战火又在中国的大地上灾难般的燃烧起来。苟安于重峦叠嶂庇护之下的客家山区的我们对内战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在我33生日的那天中午,我们刚坐下吃中饭的时候,我收到了美国领事给我们的通知。鉴于目前中国的现状,领事馆要求我们马上从内地撤离到沿海港口城市,最起码妇女和儿童要离开内地。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击倒了,简直反应不过来。嘴里的生日大餐立马变成味如嚼蜡,难以下咽。我们很难猜测到这份

通知后面的真实情况是什么,难道是义和团运动又复燃了?还是其他什么严重的事件暴发了?在中国的外国人或者基督徒会被处死吗?是走还是留?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如果我们现在离开,那么意味着刚刚步入正轨的传教工作重新归零,一年多的心血白白浪费,还有建了一半的房子会变成废墟。如果让我妻子带着三位孩子离开去港口城市,我单独留下,但是万一有突发事件,她们怎么应对?我们向主祈祷,祈求他的指引。最终万能的主要求我们留下来。既然要留下来,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由于周围的邻都不会英文,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告诉刘老师这一情况,也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他。



是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决定留在上杭。但是,当我指示他用中文记下万一我们夫妻被处死孩子们怎么办的时候,他难过地失声大哭,根本无法用笔。但我还是很平

和地和他解释,要他鼓起勇气来写下我的遗嘱。我告诉他,没有人可以遇见到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提前做好准备是很明智的行为。虽然活着交代自己的后事让我非常悲哀,痛苦,无奈,但我早就决定了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为了主,我愿意毫无畏惧地全身心地奉献自己给他。






在我们从万里之遥的加利福尼亚来到中国福建上杭的一路上,每次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我都告诫自己,如果是神的意愿,我愿意做垒建基督精神之高山下面的一块小基石,牺牲自己,完成使命。现在也许是到了实现这一诺言的时候了,这个考验是那么的真实。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们虽然无法预料到第二天的清晨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但我们怀着敢于牺牲的信念,无所畏惧,心胸坦荡,因为主一直与我们同在!终于一切平安无事,外面的动荡对我们所处的客家地区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基督精神让很多当地人找到自己的精神归宿,获得重生。这些受感召新皈依的基督徒,他们又去感化其他迷途的羔羊。他们在教堂,在大街上,在居所,热心地宣传着基督教义。这些人里面有一些人同时也是信奉儒家精神的。他们肤浅地比较了基督教和儒家的教义后,就草率地认为基督教和儒家原来出自一家。有的人还更进一步认为,基督教发源于儒家。他们把这样的观点贯穿在基督教的宣传中。我马上意识到这种观点,这种教学方法非常危险,如果任由它发展,它会毁掉一切。只有耶稣基督,才是我们唯一的主,我们唯一永恒的神,孔夫子只是位在基督光芒照射下的凡人。






不管代价多大,我都必须义正词严地表明我的意见和态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当时拥护基督教是儒家思想的分支的儒家学者数目不少,他们甚至有时候在街头辩论的时候还占了上风。直接和他们正面辩论,我和他们的斗争会很艰巨,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努力把他们从世俗的泥沼中拉回来。在一次重要的集会上,我义无反顾,斩钉截铁地告诉这些学者,基督教和儒家思想有很大的不同。我更明确地指出,耶稣基督是我们永恒的神。



他是神到人间来解救我们这些罪人的。而孔夫子只是一个彻底的凡人。并且孔夫子也是个罪人。儒家根本和基督教没有可比性。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宗教。这些话足够让他们的精神大厦失去地基,摇摇欲坠。把一个受全国供奉几千年来的儒家创始人称作是人,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犯了众怒的行为啊!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热血已经沸腾,一场思想斗争的战火已经被我点燃。如果这些学者把我这个洋人如此诋毁他们的圣人的话语拿到大街上口口相传,恐怕我将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但是,三天来都双方都暂时沉默,局面保持着平衡。他们是放弃儒家投入到耶稣基督怀抱还是变为我的死敌?我无从猜测。我日夜祈祷,愿神给予我力量。我也同时做好了以死相拼,维护圣灵的决心。因为这一次,已经没有了退路了。




上杭网正对此书进行连载中,希望让更多的上杭人了解百年前的杭城历史。







关于本书的两个人物:
一个是百年前来杭的传教士卫英士,也是本书的原作者;一个是现在北美经商的上杭人丁立隆,也是这本书翻译者。


卫英士

男,美国人。身为一名传教士,一百多年从美国迢迢千里来到中国上杭,是目前所知最早用影像记录上杭的人。曾在上杭创办学校传播文化,建立医院救死扶伤。




丁立隆

男,上杭临江镇人。1988年本科毕业于厦门大学。1992年赴加勒比岛国和中南美洲各国经商至今。现定居于美国洛杉矶。北美上杭商会会长。北美百果园文学社社长。现为《华南客家十五年》翻译者。
          翻译者丁立隆个人微信号:danielding521
《华南客家十五年》“深入内地,宣传教义”(连载五)

《华南客家十五年》来到中国-神选择的圣地(连载四)

《华南客家十五年》辗转俄罗斯(连载三)

百年前上杭纪实英译本《华南客家十五年》连载(二)使命的召唤

百年前上杭纪实英译本《华南客家十五年》连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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