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顺在福州开讲“文学与人生的遇合”
讲座现场(本图由谢有顺本科毕业学校福建师大中文系1990级的QQ群提供)
讲座结束后谢有顺与部分在场的福建师大中文系1990级同学合影(本图由该年级QQ群提供)
2013年7月27日晚,位于三坊七巷内的八闽书院人头攒动,由福建省文学院主办的“名家大讲堂”,邀请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闽籍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顺举办专题讲座,这是“名家大讲堂”开设以来,继南帆、孙绍振、朱以撒之后开讲的第四位闽籍名家。
出生于福建长汀的谢有顺,现任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心主任,出版有《文学的常道》等十多部著作,曾获冯牧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等。他是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和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9年被《南方人物周刊》评选为“中国青年领袖”,2010年被国际经济组织达沃斯论坛评选为“全球青年领袖”。
谢有顺昨天讲座的主题是“文学与人生的遇合”,他的演讲不时与现实生活挂钩,其风趣幽默的语言,不时获得听众的笑声和掌声。谢有顺认为:“如果你不了解中国文学,那就很难理解中国文化。从中国人起名字的寓意到中国家长喜欢让孩子背唐诗,多数中国人都具有文学情结。”
谢有顺认为:“文学的力量也许是渺小、轻逸的,但它关乎心灵的自我援助,也关乎一种更高的人生实现。有些感受,我没有的,文学里有;有些梦想,在现实中无法实现,但在文学中实现了。中国是一个对文学有特殊喜好的民族,在中国生活,正如文史大师钱穆先生所言:‘不懂文学,不通文学,总是一大缺憾。这一缺憾,似乎比不懂历史,不懂哲学还更大。’”(《福州晚报》首席记者 顾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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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听谢有顺说文学与人生
2013-07-22 《东南快报》
他是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发起人之一,他说,11年前,文学奖在中国不足以成为一个公共话题,11年后,评什么样的文学奖,已成拷问
他是从长汀走出去的福建之子,活跃在评论界的前沿,血液里流淌着知识分子独立的精神立场;他是“文学中国”的倡议者与实践家,以文学与批评立心,呼吁“要复兴文艺,首先要复兴文学”;他让文学奖成为公共话题,在变与不变之间,十一年如一日,坚持自己的普世价值。他是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发起人之一、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顺。
7月27日,应福建省文学院之邀,谢有顺将来榕演讲以《文学与人生的遇合》为题的讲座。在百忙之中,通过邮件,谢有顺接受了专访。他说,这是来自家乡的信任,期待月底与广大读者的见面。
中国人生背后的参照系是文学
关于文学与人生的遇合,谢有顺说这个话题值得和大家一起分享,因为中国人眼中的文学,是一门生命的学问,也是一种人生的艺术,几乎每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它的背后都隐藏、演绎着作者的人生。因此,作家笔下的事物,都是人生感悟的一个载体,正如王阳明所说,物不是物,而是人事,“物即事也”,“自然”也不仅仅是自然,而是一种伦常。一首诗的背后,总是有一种人生观在里面,它包含着一个作家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有多少种文学,就有多少种人生。在谢有顺看来,中国人的人生观重视的是今天,是此时,他们不愿轻易抛弃人世,更不愿迅速从此岸过渡到彼岸,与西方人保持宗教意义上的人生看法不同,多数的中国人,并不把人生的理想指向神,在他们的内心,认为最高的人生是一种艺术人生、诗化人生、审美人生。谢有顺说,中国人生背后的参照系,主要不是宗教,而是文学。“要真正了解中国文化,认识中国人的人生,就得熟悉中国的文学。中国是一个对文学有特殊癖好的民族,历史上不乏一封信吓退敌国(李白)、一封信气死了人(诸葛亮)、一篇文章吓退鳄鱼(韩愈的《祭鳄鱼文》)的神奇传说。”谢有顺认为,在许多中国人的心目中,文学已经近乎是一种宗教。所以,在古代,官员中有诗人,隐士中有诗人,皇帝、僧人、侠客中也不乏诗人,而这个传统延续了好几千年,即便是在一百年前,中国士人安身立命,仍旧要通过“文”这个途径,离开这个途径,一个知识分子就难以介入和影响社会,正如钱穆先生所言:“不懂文学,不通文学,那总是一大缺憾。这一缺憾,似乎比不懂历史,不懂哲学还更大。”
文学奖要有价值定力
2013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将年度杰出大奖颁给了诗人翟永明,这是诗人第一次获得此项殊荣。谢有顺在接受采访时说,翟永明的获奖能昭示我们这个奖对文学的态度。从史铁生到莫言再到苏童,走过十一个年头的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始终坚持“反抗遮蔽,崇尚创造,追求自由,维护公正”的文学态度,将好的作家好的作品呈现给大众。“11年前,文学奖在中国,根本不足以成为一个公共话题,也没有人会在设计评奖规则和保证程序公正上耗费心神;11年之后,如何评文学奖、评什么样的文学奖,已经成为对任何文学奖项的拷问。我不敢说这个风潮肇始于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但我相信,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所建立起来的坐标至关重要。”谢有顺说,他在参与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当中,是他意识到一个真理:现状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我们付出努力,实践比空谈更重要。在当下混乱的文学生态环境中,文学奖的公正性是很容易受到非文学因素干扰和绑架的。在文坛现场的谢有顺,深知一个文学奖所面临的陷阱在哪里。他说,伤害文学评奖公正性的三个致命要素是:利益、人情和思想压迫;要保证一个新的文学奖的公正性,就是要努力反抗低级的利益诉求、暧昧的人情文化和庸俗的思想压迫。“很多文学奖之所以中途夭折或者饱受诟病,原因就在于他们失去了价值信念,或者说,他们所要坚持的价值极其混乱,无从取信于人。”正是基于此,在一开始,谢有顺就为这个奖设计了严格的评奖制度,制定了一系列全新的评奖规则,在国内首创让公证人员参与评全过程。“假如你没有价值定力,你就会六神无主。你谄媚了一群人,会获罪于另一群人,你听从了一种声音,会屏蔽更多种声音,即便最后你疲于奔命也无力改变你卑微、恭顺的可怜命运。所以,你只能做你自己,文学奖也只能做有自我的文学奖。如果你认定你的价值信念是有力量的,你就要坚持,哪怕是孤独前行,你也终将胜利。”在谢有顺看来,人本身是不可靠的,只有当人忠诚于一种价值、受限于一种制度的时候,他才值得信任。
文化软实力的输出需要“文学中国”
前几年,《时代周刊》评封面人物,登的是几个中国工人,穿着灰色的工作服,满脸疲惫地站着,让谢有顺印象深刻,他说这是大多数西方人认定的中国形象。
“中国确实有很多工人在流水线上,他们那疲惫的表情,也是中国现实的一种,但中国绝不仅仅是这些。只是整个西方,大都没有耐心听我们解释,更没有诚意来了解一个真实的中国,他们骨子里对中国精神的漠视,才是对中国真正的伤害,这种伤害,甚至比贸易制裁和贸易歧视更严重。”谢有顺认为,中国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一个物质中国,我们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来修正西方人对中国这种扭曲的认知,因此我们需要有说服力的精神产品。
在文明之邦的中国,产生过孔子、老子、《红楼梦》和鲁迅,但就当下中国社会到处弥漫着一种如何才能发展文化软实力的期盼,谢有顺认为,假若在物质中国以外,我们能向别国输出一个文学中国,这才是真正的软实力;中国形象和中国语言,比中国经济和中国物质更富精神内涵,一个国家如果没有文化输出,没有那种有高度、有影响力的文化符号来诠释自己的国民精神,这个国家就永远不会被人尊敬。
无论走得再远也不能忘记出发的地方
谢有顺的家乡在古朴美丽的长汀。每一年,他都会从广州回家乡四五趟,看望父母、亲人,见见朋友、同学。这些年,他还为家乡谢氏谱系的编撰奉献了一份力。他说,回老家,为家乡做点事,是内心的需要,人无论走得再远,也不该忘记自己出发的地方,只有记得自己的来处,才会真正明白自己将走向哪里。
除了工作以外,在谢有顺看来,更重要的是生活本身。但他说他对生活永远是不满意的,原因是世界如此喧嚣,人心如此复杂,一边是苦难和恶大行其道,一边是无度的娱乐和放纵,中国今天的现实,太魔幻,太肉欲,道德和信念几近崩溃,身处其中,说自己对现状满意,那只能是说谎。因此,谢有顺常常提醒自己,以期让自己的心在这个纷扰的世界能坚持一种信念,一种对抗的力量。
谢有顺,1972年8月生于福建省长汀县。文学博士。一级作家。现任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心主任,广东省文艺批评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文学的常道》、《从密室到旷野》等著作十几部。曾获冯牧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等奖项。2009年被《南方人物周刊》评选为“中国青年领袖”,2010年被世界经济组织达沃斯论坛评选为“全球青年领袖”。先后入选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和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林宗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