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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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冰珍

挺得住，吃得起苦。节省，省吃俭用。

啮，就是咬，上下牙齿对住咬紧，啮合。

人一旦开始用劲，往往是张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牙齿上下挟紧，嘴唇紧闭，全身发力。这一股力能发多久，能耗多久，就看你那上下牙齿能夹多久，牙关一松，力气就没了。

我曾经从深山里挑干笋回家，好长好长的山路，窄而陡，天已黑，脚下小腿肚子发抖，但是却不能放下担子。那时，真的是咬着牙回家，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会，马上到家了，当时我心里这样为自己鼓劲打气。

我不止一次两次的看见肩上扛着粗大木头的人，人在那木头下，显得很渺小，不堪一击。那些粗重的木头，压在那些平时看起来很壮实的男人肩上，男人的脸被扭曲的侧向一边，脚下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们的步子不由自主地飞快，路边所有的人都躲闪一边。走你身边呼地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了男人发出哼哼的声音，我知道，此时他的牙齿咬得很紧很紧。

一时半会的事情，只要没超过极限，咬咬牙是容易挺过去的。但几十年如一日的吃苦耐劳，坚持挺住，这是常人不容易做到的。

客家话把这样的吃苦称为“啮得”。

省吃俭用，不多花一分钱，不多吃一口饭，不多挟一夹菜。客语说：佢以只人十分啮。得，是能的意思，啮得，能咬住，咬得住。

啮，从其本意看，是上下牙齿用力啃的意思，啃骨头。骨头都难啃，很用力，很慢，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