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客家抗日老兵的片段回忆（练建安记录整理）

客家老练

一位客家抗日老兵的片段回忆

练建安记录整理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21岁的武平县岩前灵岩村青年练传志毅然投奔练惕生所部陆军第六十二军第一五七师。

    当时，日军已占领广东珠三角地区，国民党军退守粤北，广东省政府及十二集团军总部设于韶关。正蠢蠢欲动的日军，随时可能北犯。练传志此时从军，需要有不怕牺牲与日寇决一死战的勇气。

    练惕生时任第一五七师师长，率部驻守英德一带，师部设在一个叫华屋的地方。练传志随运载军服的车队从广东梅县经兴宁、龙川、翁源等地抵达师部。因练传志有高小文化，被分配在师部通讯连传达班，负责公文传送。

    在一、二次粤北大捷中，练惕生率第一五七师奋勇作战，功勋卓著。练传志与通讯连传达班战友，冒着枪林弹雨，往来于师团营之间，传送公文，出色完成了任务。因此，被提升为师部通讯连传达班上士班长。

    粤北大战结束后，第一五七师转入整训并与日军对峙。练惕生因战功擢升为陆军第六十二军中将副军长。

    1944年4月，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挽救其在太平洋战场的失败，企图打通中国东北到越南的大陆交通线。日军出动二十余万兵力，首先发动了豫湘桂战役。百万国民党大军一触即溃。日军遂于四、五月间占领了郑州、许昌，接着攻占长沙，兵锋所向，直指衡阳。

    衡阳守军为方先觉所部第十军，遭日寇优势兵力包围。为解衡阳之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着令第六十二军等部火速驰援。

    第一五七师通讯连传达班上士班长练传志随中将副军长练惕生亲历此役。六十年后(2004年)，应笔者之约，写下了片断回忆，笔者整理如次：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六月十二日从广东英德翁源渔子湾，经大镇即赴前线集结侯命。六月十二日下午二时三十五分，由大镇公路步行至曲江，日夜兼程。六月十六日晚二十四时，即由曲江沿粤汉路乘车至湖南衡阳。一接近前沿，即开始战斗。惕生当即派第四六九团出击，第四七一团后备增援，第四七O团随指挥所至衡阳二塘弹子山，沿公路至泉湖整顿休息。六月二十二日，乘火车至黎家坪附近，突击日军先遣部队，占领阵地。在我炮兵掩护下，我军奋力争夺制高点，双方伤亡惨重。转战黎家坪至祁阳，第四七O团与敌激战。七月一日，我军转移至烟塘等地侯命。此时，黎家坪至祁阳告急。七月九日，转移阵地，坚守弹子山。此后，归第四集团军指挥，奉命至鸡笼街、白鹤铺、洪桥一线与友军第九十二军抗击日军久留米师团。十月五日转移阵地至文明铺、大目路头陂，七日至白牙市，八日至东安，九日至黄沙河、全县休整侯命，十三日至新安。

    上述材料叙述的内容，显然是第一五七师的局部战况。练传志老人在另一份材料中写道：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6月份，第四战区命令第六十二军在翁源集结候命，休息二、三天后，即奉命由翁源渔子湾出发。第一五七师全师步行疾进至韶关(曲江)，即乘火车沿粤汉铁路至衡阳。立即进入阵地，与日军在弹子山、雨母山、七里山、马鞍山争夺据点，阵地得失多次，伤亡重大。第一五七师先头部队第四六九团(团长黄宗汉)伤亡所剩无几。本师各部伤亡惨重，补足兵员后转移至广西桂林、柳州一带集结整补。副师长李宏达(五华人)接任师长职务。

    2005年春节期间，笔者前往岩前对练传志老人进行了补充采访，问及他在衡阳之战及此后战役中的表现。他翻出阵中日记，按题作答：

    1944年6月12日2时左右，一五七师奉第十二集团军命令，在第六十二军前沿阵地(衡阳西郊、弹子山、八里山、马鞍山、雨母山、灵官巷)一线，接替第九十二军防务。四七○团随师部由该团中校副团长陈国光指挥进入阵地。当日黄昏，师指挥部接军部急电，前线战况危急，伤亡重大。师部以十万火急命令四七团副团长率部驰援。我带传达班另两人各携手枪2支、手榴弹2枚，身藏公文，疾行山间，行至敌阵2里处，与敌前卫对峙，双方交火，我班当即伤亡2人。我且战且走，强行冲入敌阵间隙，进至雨母山侧灵官巷前沿阵地，完成任务。

    经过衡阳西郊反复战斗，我军终不能救出衡阳守军。后师部奉命转移阵地，师长李宏达失去联络，何宝松代理师长。此后，我师转战黄沙河、全县一线，在灵平、贾下、平乐一线。集团军派九十五师夹击来犯之敌。在阳朔、六塘、界牌间，我师与敌前哨遭遇，双方发生急战。那时，我正随师指挥部在前沿观察敌情，发现一股敌人，我连发数枪，击倒2人。众枪齐发，敌寇遂溃退。

    1945年1月22日至27日，我军乘胜追击，经重庆府、广渊左村、东溪、七溪一线。11月乘胜进驻越南接受日军投降。

    紧接着，练传志随第六十二军一五七师渡海赴台接受日军投降，此后，随部队进驻北平。第一五七师于1949年2月16日在北京市郊黄村镇和平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二十四师，练传志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南下时，该师改编为两广纵队第二师，一路征战，直至珠江三角洲地区，歼敌甚众。旋即，参与剿灭珠江三角洲地区顽匪。1950年4月，练传志因病申请回乡，经中国人民解放军广东军区珠江军分区政治部批准，回原籍为民。

    有关衡阳之战，第六十二军上尉机要员练剑锋(添华)在《杂忆练惕生将军点滴》(未刊稿)一文说：

   1944年夏，练惕生率全军官兵，驰赴湖南衡阳外围，以助“国军”方先觉部突围。练惕生率部在衡阳的马鞍山、弹子山等地，与日军周旋了二个多月，终以马鞍山失守而撤退。

本文引述上述资料，意在从练传志、练剑锋(添华)等第六十二军下级士兵、军官的角度，见证练惕生所部的抗战业绩。有关衡阳之战情形，若与此前章节有出入，则应以前述正传有关章节为准。此外，文中老兵们回忆中的“弹子山”，应即“潭子山”。两者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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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你的练家叔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