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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话的评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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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8 21:50: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惠州话的评述二


作者: 谪仙人


惠州话的归属在广东民间一直有各种不同的说法,在国内外学术界的争论也一直众说纷纭。作者是方言爱好者,对惠州话的归属话题颇感兴趣,近期收集了多篇相关资料,并分为六大板块,最后两个板块分别是学术界对民间争论的比较代表性的看法,以及个人的一些观点。资料整理如下:

  • 学术界的主流观点
    归客派认为惠州话虽具有粤语的一些特征,但在方言归属上应归于客家话,持此观点的论著较多,是中国学界最早提出的惠州话归属说,也是目前学术界的主流意见,下文拟按发表的时间顺序一一介绍。


  • 岑麒祥《从广东方言中体察语言的交流和发展》(1953)把惠州(即现在的惠城区)与嘉应州并列为客家音系的代表点。
  • 袁家骅《汉语方言概要》(1960)也把惠州在内的东江地带排除在粤白话分布之外。
  • 饶秉才《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1988)的客家方言词条论述到客家方言在广东的分布时,把广东梅县、韶关、惠州、兴宁、五华、蕉岭等30个县市;福建西部长汀、连城等8个县市,江西南部兴国、宁都、石城、瑞金等18县市列为纯客县或以客家方言为主的县市。惠州即现在的惠城区。
  • 潘家懿 《粤东地区的一种混合型方言一占米话》(1999)指出惠州“本地话”的归属至今未定,也是似客非客、似粤非粤。拿占米话来同惠州话比较,最显著的区别是前者没有撮口呼的韵母而后者有。如果从听感上辨别,则惠东铁冲的溪尾话和河潭话为代表的客味占米较接近于惠州话,甚至可以说听不出有太多的差别。当地人也认为他们与惠州人通话不觉得有过多障碍。但粤味占米话与惠州话差别就较多,尤其是海丰的鹅埠占米话,由于一半左右的日常用语是福佬话词语,所以与惠州人通话困难就更大了。最后认为从惠州到海丰这一个区域内所流行的“本地话”、“占米话”均属粤、闽、客三种方言的交叉地带所出现的语言现象,可以用“混合型方言”去指称它们。而惠州本地话似应属于客味(或‘客式’)混合型方言”。
  • 司徒尚纪《岭南历史人文地理》(2001)指出惠州话是客家方言变异的产物,现代语言学研究指出:惠州客家话里有很多粤方言词汇,与作为客家方言代表的梅县话有显著差异。这表明自明代以来广府文化东移与客家文化向西南推进都很活跃,两者在惠州一带接触地段实际上也是一条外缘切线。在《广东文化地理》(2001)指出粤语和客家话分布线南段即广州与惠州界线。
  • 欧初、祁烽《岭峤春秋 广府文化与阮元论文集》(2003)一书中由李燕、司徒尚纪执笔的广府文化在岭南文化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指出宋代,先於客家文化形成的广府文化,首先向东北和北部扩张,遇到客家文化的阻碍不得不停顿下来,结果在宋英德府即今清远、花都、从化、增城一线形成文化锋面,势力强的广府文化渗入客家文化中,在惠州客家方言上出现大批粤语词彚,如倾偈(聊天)、瞓觉(睡觉)、呃(骗)、特登(故意)等。故明王士性《广志绎》说:「盖惠作广音,而潮作闽音。」。
  • 温美姬、温昌衍《广东客家方言的源与流》(2003)指出河源、惠州两市的客方言既有早期的客家方言(有的地方叫“蛇话”),又有晚期来自粤东梅州的客方言。惠州市客方言区与粤语区相连,受粤语影响较大。
  • 张文科《广东紫金畲声研究》(2005)指出紫金方言属于客家话,但在其辖区内的柏埔、临江等镇分布着一种被当地人称为“畲声”的方言。认为临江话仍然可以归入客家话,只不过受到了粤语这一强势方言的影响。
  • 刘胜权《粤北客家方言分区问题刍议》(2007)认为惠州话属于客家方言(蔡宏杰、刘胜权2005),除了语言特征之外,历史移民的条件应列入考虑。有了移民历史为左证,加上语言特征的考察,刘若云认为惠州话属于客家方言就显得更加有力。在《粤北始兴客家音韵及其周边方言之关系》(2013),所谓老客家话乃早期移民所带來,比起一般认识的客家话(即新客家话)在明初由闽西一带迁來还要更早。最早使用「老客家话」的概念乃为了说明以惠州话为主的广东东江流域方言。东江流域的本地话最突出的音韵特点就是一般客家方言读阴平的古浊上口语字,在东江流域本地话中读阴去。
  • 张双庆、庄初升《广东方言的地理格局与自然地理及历史地理的关系》(2008)指出惠河片的方言一般称为本地话,在惠州一带也称为惠州话,在河源等地也称为蛇声等,居民一般没有客家意识,但是我们还是倾向于把它划归客家话,并在注释中认为惠州话属于客家方言是目前学术界的主流意见。北宋元丰年间客家话分布在南雄、循、梅、惠四州。历史上的江西人最有可能就是沿着东江及其支流播迁到惠州各地,所带来的方言后来被称为蛇声或水源话,这类方言因为来得早,难怪被认为是本地话。
  • 邹联芳《谈“蛇话”与客家话的渊源及特质》(2009)指出蛇话是客家话的一种变体,是界于客家话与粤语之间的一种方言,其得名缘由与客家地区缘由与客家地区的生活环境和客家人心理有关。蛇话与单纯客家话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在发音及用词上却有诸多不同。
  • 杨鹤书《惠州,让天下人最早知道有“客家”的地方》(2009)指出惠州府界于梅汀、东江与广州之间,是客家人主要居地之一,也是客人与土人(广府人)接触的前哨之地(当时广府语与客家语的分界线大致以罗浮山为界)。是文化比较发达之区,对外文化交流较多,讲客家话(包括水源音、客家音两种方言)。
  • 张维耿《客家话水源音的形成及其特点》(2009)指出清朝末年,四邑就有一批广府人来到惠州经商。抗战爆发后,日军于1938年侵占了珠江三角洲,大批操粤方言的难民逃难到河源、龙川一带,以至一些市镇广州话曾流行一时。广州市历来是广东的省会,惠河一带的客家人到省会经商、求学和应考等,接触粤方言的机会就更多了。这样,粤、客两种方言之间,在语音和语汇方面彼此都会发生影响。而因为珠三角是广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粤语处于强势,粤方言对客家话的影响就必然会更多一些,惠河片客家话的水源音也就不免渗入一些粤语的字音和词汇。惠河片客家话的水源音,既保留了赣南客家话的某些痕迹,又接受了粤方言的不少影响,形成了既不同于梅州地区客家话,又不同于赣南地区客家话的特点。而惠河片客方言水源音所具有的这些特点,又正好反映出粤东客家人沿东江向西播迁,与粤方言区民众广为接触和相互交流,而受强势粤方言的影响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了。
  • 谭元亨、詹天庠《客家文化大典》(2010)阐述:“惠州具有特殊的地理区位,地处东江中下游,毗邻港澳穗,靠天临海,得天独厚。东部与闽海系,即潮汕人居地毗邻,西部与广府系,即广府人居地接壤。因此,惠州是客、粤、潮三种语系交汇区域,但这里仍然是以讲客家话的为多。惠城区有种称之为“本地话”的方言,实质上是自东江源而来的较大的一种客家语种。”
  • 谭元亨《广东客家史》(2010)确认了水源音为客家古音,证明了原东江流域“水源音”的归属。
  • 王李英《历史与现状证明:水源话姓客而非姓粤》(2010)指出客家人的《系谱》与地方史籍证明:水源一系属于客家;语音现状证明:水源话向客家话倾斜。
  • 温宪元,邓开颂,丘杉《广东客家》(2011)一书中由詹伯慧执笔的第七章方言引用了熊正辉张振江的文章就客家方言的分区对原先1987年版《中国语言地图集》所作的修改的一段说明,认为《新编中国语言地图集》对客家方言分区的调整是合理的,科学的。
  • 徐荣《汉语方言深度接触研究》(2012)以归属客家话为前提来讨论惠州话的深度接触现象,最终得出结论认为惠州话属于客家话和粤语的深度接触方言。
  • 严修鸿、曾俊敏、余颂辉《从方言比较看粤语“埋”的语源》(2016)指出粤语“埋”的用法也见于粤东、粤中及部分闽西南的客家话,分布范围不小。并举例了包括惠州片的惠城区在内的各地客家话的相应资料。在惠州客家话的证据中指出惠州客家方言(也称惠州话)是一种比较独特的方言,由于其地处大邑,受到广东地区强势方言———粤语的影响较大,因此备受关注,学界的研究讨论较多,文献材料也比较丰富。
  • 刘立恒、练春招《广东河源水源音“把"的意义和用法》(2017)指出河源是客家人的主要聚居地,水源音”在当地又称为“蛇话”、“本地话”,是指河源市内颇具特色的一种客家话,属于粤中片。
  • 李立林《惠州本地话归属研究述评》(2017)对近三十年来,一些学者先后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法对其方言归属界定进行深入研究,得出完全不同或同中有异的结论,分为“归客派”“归粤派”“粤客混合语派”和“归客方言派”几种,最后文章对各家观点和方法进行介绍与评论,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看法,指出惠州本地话无论是语音、词汇还是语法都与客家话,粤语有着密切的联系和较为系统的对应,认为划入客家话是合理的处理,无需再花太多精力和时间去比较、分析,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弄清楚其现实面貌的历史来源。
  • 刘立恒《广东省河源市的语言资源分析》(2018)指出河源市内各县区之间的方言腔调不同、口音不一,但均属于客家方言。总的来说,河源市内的客家话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老派客家话,又叫河源本地话、水源音,一种是新派客家话,即接近梅州五华、兴宁口音的客家话。在河源境内东江流域的客家人的祖先先行到达并定居在河源市内,这些人及其后代一般被称为“老客”,他们所讲的客家话是老派客家话。按口音的不同又可以分为源城片、东源片、连平下半县片、龙川下半县片、紫金西北部片、和平南部片。指出源城片的河源“本地话”又称“水源音”,受到粤语较大的影响。抗日战争时期,南海、番禺、顺德、东莞、广州等地有不少民众避难来到河源,与当地居民长期杂居相处。部分人还与当地居民通婚,定居在河源,部分人在河源开店经商,当时还开设了南海会馆、东莞会馆等。因此,河源本地话受到粤语的影响较大。 紫金西北片由于历史上抗战时期从珠江三角洲一带流亡到该地区定居的群众与当地的客家人长期杂居相处,当地客家话受粤语的影响较大。
  • 江敏华《客家话臻摄字读低元音的时间层次─ 三个客语本字的考证》(2018)指出惠州话的现象表明,与客家话pan3同源的语词,在惠州话中的读音与「粉」相合而与「粄」不合,其本字应为「粉」。值得一提的是,惠州话虽然是受粤语高度影响的客方言,但pɔn3这个词非常明显并非受粤语影响,而是客语固有词。
  • 刘彤、杨燕珍、祝晓芬《惠州地区客家话言语测听双音节词表编制的初步工作》(2018)里的研究词表编制收词来源以广东的梅县话(属梅惠小片)为主,以梅惠小片中惠州市惠城区、惠阳区、惠东县、博罗县为辅。并在选取的原因中指出惠州是客家人重要的聚居地和集散地,通用多数地区客家方言,选词需具备客家方言特点,以期达到普遍适用的要求;惠州本地方言(惠州话)虽然具备客家方言特点,但受粤语影响较深。


  • 文献史料记载


  • 惠州先民
    《惠州市志》大事记:明万历十七年(公元1589年),惠州府属以长年战乱,民死田荒,多年未复,兴宁、长乐及安远、武平等异邑客民流入归善、海丰、永安地界。并在杨奕青钟兆南撰写的民俗卷指出在广大的丘陵山区聚居着从陆路由闽西、赣南经梅州移入的农民和手工业者。这一部分移民相对迟来,普遍同姓或同宗聚族而居于交通闭塞的山区。但其人数超过8成,分布地域最广,成为境内的主体族群,被先住民即是所谓的土人称之为“客人”的“客家人”。土、客长期交往,相互融合,并与其他移民相互影响,逐步形成以客家民俗为核心的惠州主流习俗。这里的习俗,保留了古代中原汉民族礼制,沿袭中原古风,又受自北向南迁徙各民族影响,还融合了先住民的一些习俗。
    《厚德载物:广东客家人的风骨》一书写道:“惠州是重要的客家人居住的腹地。唐末黄巢起义后,中原先民迁入惠州城附近定居的人数达5万之多。南宋之后,大批先民涌入粤东,约有20多万人定居惠州境内,由此奠定了惠州客家人居住的格局。”
    《广东通志》《惠州府志》记载,清康熙十一年至嘉庆年二十三年,惠州人口从13.9万人增长至137.4万人(即公元1672年到公元1818年期间的146年,惠州府人口共增长了123.5万),形成了客家移民在惠州的基本分布格局。总体而言,在客家人五次主要迁徙中,迁入惠州的主要是第三次(南宋初年-明代中叶)和第四次(清康熙中叶-清乾嘉之际)。
  • 惠州方言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南蛮传》:虽置郡县,而语言各异,重译乃通。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时循人稀可与言者。
    北宋苏过《次陶渊明正月五日游斜川韵》:但苦鴃舌谈,尔汝不相酬。
    明代《永乐大典》引宋代《图经志》曰:潮之分域隶于广,实古闽越地。其言语嗜欲与闽之下四州颇类,广、惠、梅、循操土与语,则大半不能译。惟惠之海丰与潮为近,语音不殊。至潮梅之间,其声习俗又与梅阳之人同等。
    明嘉靖张炎道《海丰县志》:海丰为惠州属邑,惠则广之东郡也,介乎岭海之间,密迩江西南赣,言语相通。
    明嘉靖戴璟《广东通志初稿》:若夫博罗、河源,就地近于府,则音语相同;海丰近于潮,州,则类潮音;龙川、兴宁、长乐联络于赣,则类赣音,此又言语之殊云。
    明嘉靖黄佐《广东通志》卷20《民物至一·风俗》:郡城多正音,城厢近南雄。
    明嘉靖刘梧《惠州府志》卷4《风俗》:郡城中多正音,归善、河源相类,略近正,谓“父”谓“爹”为“爷”,谓“母”为“娘”,为“姐”;博罗近增城,谓“母”为“奶”;海丰近潮,谓“粥”为“糜”;龙川、长乐、兴宁、和平略肖虔州,谓“母”为“哀”,称吏日“亚公”。
    明万历王士性《广志绎》:潮州为闽越地。自秦始皇属南海郡、逐隶广至今。以形胜风俗所宜,则隶闽为是。……潮在南支之外,又水自入海,不流广,且既在广界山之外,而与汀、漳平壤相接,又无山川之限,其俗之繁华既与漳同,而其语言又与漳、泉二郡相通,盖惠作广音而潮作闽音,故曰潮隶闽为是。
    清嘉庆徐旭曾《丰湖杂记》:西起大庚,东至闽汀,纵横蜿蜒,山之南、山之北皆属之。即今之福建汀州各属,江西之南安,赣州、宁都各属,广东之南雄、韶州、连州、惠州、嘉应各属,及潮州之大埔、丰顺,广州之龙门各属是也。
    清温仲和《嘉应州志》:“嘉应州及其所属兴宁、长乐、平远、饶平四县,并潮州府属之大埔、丰顺二县;惠州府属之永安、龙川、河源、连平、长宁、和平、归善、博罗一州七县,其土音大致皆相通。……广州之人谓以上各州县人为客人,谓其话为客话。由以上各州县人迁徙他县所在多有,大江以南各省皆占籍焉,而两广为最多,土著该以客称之,以其话为客话。
    清道光《广东通志.舆地略(十)》:省会音柔而直,歌声清婉可听,洏东、新各邑,平韵多作去声;韶南、连州地连楚豫,言语大略相通,其声重以急。惠之近广者,其音轻以柔,唯齐与灰、庚与阳四韵音同莫辨。兴宁、长乐(指五华)音近于韶。
    清光绪徐珂《清稗类钞》:广东之南雄州、韶州、连州、惠州、嘉应州五属,及广州之花县、龙门、清远,潮州之大埔、丰顺等县,均操客话。盖土著以其后至,故称其人曰客家,乃遂以其言为客话。其语之节凑句度,较之内地不甚相远,实与六朝音韵相合。
    赖际熙主编的《崇正同人系谱》卷一《源流》:“水源者,东江之水发源于赣南,长宁、定南二县之间即其地也。赣省之水多北流,惟此一水南流,阙为东江。南转西行至东莞、增城、番禺间,汇于珠江而入海。此派民族殆为沿江而下者,中有福建一派,则殆由兴泉漳汀各州经过潮州而转入,其缘因当是地理之关系。而其语言亦有统系可寻:上游和平、连平、龙川、河源、长宁、永安等县,水源系也,其民殆纯为客语。偏东,海丰、陆丰二县,福建系也,其民则福佬语而解客语;首县归善则客语归七八而间有福佬语;首县归善则客语居七八,而间有福佬语;府城则为土客相间之语。至博罗则客语居多,而亦有土客相间之语,此循州民系之大略也。而惠州府志又云:‘旧俗惠民多居南雄,因元兵将至,中元节预十四日荐祖,次日避兵,故居惠,犹循其俗。’则又有来自南雄一系矣,而亦皆纯客语也。”此外还记载说明梅州“语系殆出于福建汀州,盖其地本汀江下游流域,东北紧连汀州所属之永定,其渊源所自有如斯矣!”
    清末章太炎在《新方言》“岭外三州语”卷序言:“广东惠、嘉应二州,东及潮之大埔、丰顺,其民字晋末逾岭,宅于海滨,言语敦古,与土著不相能。广州人谓之客家,隘者且议其非汉种。余尝问其邦人雅训旧音,往往而在,即著之《新方言》“。


  • 影视资料记载
    一、惠州先民
    央视中文国际频道《客家足迹行》第59集〈惠州:岭南古郡 崇德尚武〉:从晋朝开始就有中原人陆续从赣南闽西等地迁到惠州地区,而惠州历史上有两次大规模的客家人大迁徙,出现在明朝成化年间和清朝康熙乾隆年间,他们从现今的梅州,五华,潮州等地,迁入今天惠东县的北部东部,龙门县北部等地,并向西进入今惠阳区,博罗县东部以及惠城区东部等地,在漫长的迁徙过程中,东江两岸逐渐成为客家人的繁衍生息之地,形成了惠州客家东江文化。
    二、惠州话
    广东南方卫视《谁语争锋》:惠州位于广东省中南部东江之滨,惠州是客家人的重要聚居地,海外侨胞数量居“客家四州”之首,被称之为“客家侨都”,惠州话属于客家话语系,其中惠阳话同梅州地区的客家话基本可通,而惠城话即与河源地区的客家话接近。
  • 中央到地方的观点


  • 《中国语言地图集》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跟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人文科学院合作编辑,1983年由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立为六五国家重点社科项目,完成这项任务的,既是科研机构及各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又是方言学会的会员,国内关于方言的归属都以方言学界实际上的学科标准《中国语言地图集》为权威,惠州话也不例外。
    1987版由李荣执笔的A2汉语方言的分区指出客家话区惠州片包括惠州市的客家话和“本地话”(客家话和粤语的混合方言)。由李荣、熊正辉张振江执笔的B13广东省的汉语方言指出惠州片的方言介于客家话与粤语之间,惠州话可以说是客家话与粤语的混合方言,本图姑且列为广东客家话的一个片。由李荣、熊正辉张振江执笔的B15客家话指出广东惠州市有“客家话”和“本地话”。“客家话”固然是名实相副的客家话。据黄雪贞1987b惠州市的“本地话”是一种客家话和粤语的混合方言。
    2012年版由熊正辉张振江执笔的A2汉语方言的分区和谢留文黄雪贞执笔的B1-17客家话都指出原惠州片方言只包括惠州市区方言。惠州市区方言是一种受粤语影响很深的客家话,与周围客家话很不相同。惠阳的客家话与原惠州市区客家话区别明显,而与周围客家话接近。仅从这一点来说,如果还把惠州市区方言单独成一片也不合适。本文把惠州市区方言划归粤台片梅惠小片。此外,B1-17客家话还指出惠州客家话受粤语影响比较大,1987版地图集B15图将其列为一个独立的客家方言片惠州片,这个片只包括惠州市区的客家方言,本文把惠州市的客家话归入粤台片梅惠小片。
    伍巍詹伯慧执笔的B2-1广东省的汉语方言指出处于粤客交界地区的惠州片方言拥有客方言的基本特点,与此同时,它又具备某些与客家话不同的特点。并举例了7个不同之处,指出与诸多客家话均不一样而与广州话十分趋近。从地理位置上看,惠州市近邻东莞与广州,两地交往向来频繁,尤其在今天,广州话在惠州城内更是通行无阻。惠州客家话的这些特点显然是粤方言长期渗透、影响的结果,难怪有些人在将惠州话到底归为粤语还是归为客话的问题上觉得为难。
  • 《广东省志方言志》:罗康宁执笔的概述中,指出珠江三角洲及沿海一带的商品经济逐步发展起来,通行于这些地方的粤语和闽语便随着经济交往而向粤北、粤东北及东江流域的客家地区渗透。渗透的结果,是一部分客家地区的语言受粤语影响,逐步演变为既保持客家话的若干特点又吸收粤语某些因素的一种特殊方言,如惠州话也有一部分客家地区的人们既接受了粤语或闽语,又保持着客家话,对外交际用粤语或闽语,内部交际则用客家话,成为“客粤双方言区”或“客闽双方言区”。由李惠昌编写的第二章客家方言的第一节概况中把受粤方言影响较深的惠州市区方言归为惠州片,指出惠州话就较多地吸收了粤方言的成分,兼有客、粤两种方言的特征而象个“混血儿”。在第四节词汇中指出处在方言混杂地区的客话,其词汇情况大体与此相同,不同的是混杂地区的方言之间会互相影响,互相渗透,而占优势的方言的影响力和渗透作用都比较大。处在这区域内的客话受到的影响一般都比较大,都吸收了一部分别的方言词,而惠州客话则因靠近粤语区而吸收了不少粤方言词。
  • 《惠州市志》:杨奕青执笔的总述卷指出:惠州市居民中绝大部分讲客家话,一部分讲粤语或福佬话,全市通行普通话。由王启鹏李小梅曹国安闭思明撰写的方言卷指出客家话是惠州市境的第一大汉语方言,惠城区本地居民都使用客家话,惠城区的客家话就仅声调项与各地不太一致,博罗城话是客家话的一个特殊土语群,这些次方言是惠州客家话的一部分。惠州城区自宋代至今都是粤中南部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期与东西部地区频繁交流,使惠州城区的客家话融入粤语和潮汕话的一些语音特征,故不能作为惠州市客家话的代表。
  • 《惠东县志》:占米话是惠东一种粤客混合方言,“本地话”是指惠州市原住民所讲的一种方言,也是一种粤客混合方言。从方言类型看,可以归入客话。客味占米更接近于惠州本地话,平婆话属客家方言的一个特殊土语群。
  • 《惠阳县志》:蛇话近似本地话,而本地话到底是归属客家话还是粤语尚有争议,从它所具有的特点来看,跟客家话相似的地方多于跟粤语相似的地方。
  • 《宝安区志》:蛇话是一种不被地道客家人认同的客家话,有着“听不懂的话”的含义。


  • 河惠一带“畲话”和“蛇话”的由来
    包括惠州话在内的河惠本地话即水源音,是属于客家话的一支,一些粤台片客语使用者称之为“蛇话”或“畲话”,略带贬义意味。
    以紫金畲话为例,畲声实际上是已经形成另一种客家方言在紫金的嵌入式分布,说这种腔调的居民往往都是按照相同姓氏群居,甚至彼此之间保持宗族亲戚关系就很好说明了这种方言来源地点的一致性,而这几个地方由于来源地不同,彼此之间虽可以通话,却存在差异,这种差异的产生有两种可能,一是输入之前的差异。二是由于地理位置远近不同而受到外方言的影响程度有差别。迁入之后,客家人的独特语言保留意识,用客家人的话来说就是“宁卖祖公田,不卖祖公声”的素朴观念仍然对他们起作用,即使他们所迁入的地方实际上也是客家话地区。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尽管有关客家的研究从上个世纪初就已经开始,但是客家学的勃兴和客家人寻根活动是近些年才频繁兴起的,由此才将“客家人”、“客家方言”等名词带入大众,并慢慢出现在各地新修的方言志之中。在此之前普通客家居民其实对方言观并没有多少认识,他们只是忠于祖训也就是忠于祖宗所讲的话,并不很科学地认识到这是在坚持客家方言,所以不会因为迁到之地也是客家话,而入乡随俗,融入当地放弃原有的“祖宗声”,尽管他们的“祖宗声”其实就是客家话。
    这点估计也是为什么位于广东梅县客家中心辐射以外的客家方言还保持着来源地的地道腔调,而且大多是以来源地命名的原因。比如赣南和赣西北的客家人就习惯称自己的话叫“怀远话”更有甚者是在客家人率先开发的地区习惯把自己的话叫做“本地话”以区别于后来迁入居民可能是客家也有可能是非客家的“客籍话”。紫金当地人称这种腔调的方言为“畲话”,在紫金话中对应的可以是“蛇”,跟畲族没有必然的联系,有可能是操紫金话的居民认为这种腔调怪声怪气而给予的蔑称。
    (六)对民间和网络争议的评述
    严修鸿教授在《河源惠州“本地话”语音特点概略(二)》(2010)指出:近年来,在一些互联网社区也有少部分网友不断提出惠州话非客家话的说法,这些言论在深度、资料掌握方面尚未超越刘叔新先生。多数只有断言,而无论证;只有感觉、认同,而无条目比较;只有个别词语罗列而无系统归纳;只有拉虎皮做大旗,而无自己的见解;只有口号式的呐喊,而无条分缕析耐心说服。只有政治斗争式的焦躁,而无科学说理的理得心安。惠州市现在大力倡导客家文化,必须对类言论作出澄清,以清晰的语言事实与明白的历史语言学分类方法来阐明立场。只有从理论上交代清楚,方可说服民众理解为什么要把把惠州话划为客家话的语言学根据,并且进一步理解语言属性上的共性,是历史上文化同源的结果。也在余论总结部分阐明,为什么当地的族群认同与语言属性判断上出现矛盾,指出:认同不能用来替代语言的属性分析来作为判断大方言之间的分类的标准。
    也在互联网客家人最大的互动社区里,与网友交流中指出如果说“惠州话不是客家”,没错,事实如此。但是说“惠州话不是客家话”就错了。从语言学的逻辑与事实出发,很难把惠州话从客家话划分出去。因为方言的划分主要根据语言事实,多数是历史演变方面的证据。认同是一个历史范畴,不太能用作方言划分的根据,仅参考而已。特别是用于大方言的划分时候,认同跟方言分类常常不一致。漳州与泉州,都是闽南人,到了台湾都要械斗。潮汕和闽南,语言近似,一般老百姓根据他们的日常交际认为,潮汕人不等于闽南人,潮汕话不属于闽南话,但是专家研究的结果,却根据更加广阔的学术研究,确定潮汕话属于闽南话。潮汕人不认为自己是“福佬”,潮汕一般把海陆丰的叫做“福佬”。尽管在梅州,把潮汕统称为“福佬”。还有浙江南部方言,距离苏州上海远,互不认同,但是根据语言学根据,还是要算到“吴语”里面。
    荷兰与德国,葡萄牙与西班牙,印尼与马来西亚,语言相近,然而各自为政。诸侯分割,尚且忘记大义。况口耳迟钝之辈?
    民众对语言的区分,是一个层次,往往受制于本地的族群冲突事件,我们承认惠州民间存在认同上的“客家”“本地”之别,有些惠州人因为历史的原因不认同客家,所理解的客家话是比较狭隘的来自梅州一带的客家话。但这种由于历史悲剧产生的认同矛盾,导致本来同根互不认同,并不妨碍专家从方言学角度看,根据历史比较的判别,惠州话确实是客家话的一种。
    惠州话归属于客家语的结论已无问题,但要考虑的是,究竟是粤语作为底层,被客家话同化了?还是本来就是客家语,受到了粤语的影响?还是两者融合?现在来看,惠州话的语言面貌,已经是客家话了。东江流域的“本地话”族群认同的确出现分裂,有的认同客家,有的以“本地”自称,少数人同广府。但究其语言大局而言,划分到客家话,比划分到粤语更加合理。因为与粤语比较,惠州话则更加靠近客家。比如人与猴子之间,差别可大可小,但是一加入蜘蛛,猴子与人就要划分到一类,算作灵长类。惠州话独立起来,分量不是很充足,内部歧异也不小。
    惠州河源一带客家话是客家话水源音,是中国语言学界共识,也是多数粤语研究界的看法,是蚍蜉撼树无法改变的铁论。如果惠州河源纳入粤语,那么粤语的标准就会动摇。粤语会无法自治。(整理)
  • 作者的观点
    有些学者就是要颠覆以往学界许多人认为的惠州话等士语应属客家话的旧观念,如果他们的说法成功,这无疑是加大了粤方言的分布地域,扩大了粤方言的分支系统,粤语惠河系一旦确定,将对近期学界缺乏坚实材料基础的现代粤语源于宋末移民说等观点,是一种有力的批判,会增大广府的势力。
    祖先明朝迁入惠城的兴宁客家后裔刘叔新,高举旗帜为惠城话是缚娄国语鼓与呼,实是一厢情愿的猜想,违背了历史语言学、汉语方言学的探讨语言特征的方法论,如果从音韵学、历史人文学、方志、族谱等多方面入手,刘叔新的观点实为倒因为果。如此观瞻,梅州客语岂不是海阳国语?韶关客语岂不是鼻国国语?龙川客语岂不是南越国语?
    惠州方志有记载,最迟在宋代,域内已有汀州客家人定居。到了明代,因为战乱,人口所剩无几。当时大量的赣南、闽西、粤东等地的客家人迁入惠州,包括惠城。惠城各姓宗祠族谱溯源也合于方志记载。
    客家古邑秦代龙川、五华(长乐,古揭阳县治),西汉曲江,东晋大埔(义招)、兴宁,南北朝梅县(程乡)都有一两千多年的建城史,均比惠城的建城史长得多。七声调惠城话与附近的六声调惠阳客家话、七声调海陆客家话、七声调源城客家话都可以交流,但与附近的九声调白话不通。结语:惠州所谓的“本地人”其实就是明朝徙入惠城的一批客民(这其中有比较多河源、梅州客家人),称惠城人为本地人的,是清朝时期迁来的客民(这其中有比较多梅州客家人)。
    惠城话跟缚娄国语毫无关系。所谓“本地话”就是早期的客家话,是河源话、水源音的别称。是先来和后到概念,是后客对先客的称呼,是历史的概念,而不是土著与客家的概念。据《长宁县志》卷八:“开建之始祖,自福建而来则为客家话,自江西而来则为水源话。”结合今天闽粤赣水源音分布区域详细:江西赣州有一定分布。自赣州沿东江以下,河源境内源城区、东源县为主要点,另紫金、连平、和平、龙川等县有一定范围分布。韶关新丰(旧称长宁)亦有若干范围。东江水自河源奔流而下,惠城、博罗等自称本地话的定居于东江两岸。而福建闽西,以及多数为闽西迁徒而来的梅州境内无水源音分布。最后结合《长宁县志》的记录,当可知水源音主要是东江客家腔,由赣州发端,延伸至广东集中分布于源城、东源、龙川、紫金、连平、和平、新丰、惠城、博罗等惠州府东江上下游境内。而以梅县话为代表的主要是汀江客家腔。
    明代迁入惠州的先客,因水利之便,地缘之近,多为操水源音者,定居于惠城附近。清代迁入惠州之后客,多为操梅县话为代表的汀江腔客家话,多居于惠城郊区。先到的客家人因为后来的客家人的客家话与自己的客家话略有不同,又因为自己先到,便以本地人自居。又因惠城长期是惠州府城,政治地位高于侪辈,而且其地位于各民系交汇前沿,自身身份认同摇摆、偏离,是不奇怪的。但从以上多方面溯源解析,惠城话确实为客家话,惠城人确实为客家人。而且学术界的主流包括各种方言学教材,权威的语言地图集都是把惠州话看作客家话的一种。以刘叔新先生为代表的观点,相反,被接受的很少,在方言学界已经有充分的批评。
    惠河方言属于客家话,这个结论是从语言事实本身概括出来的,也是从惠河地区先民迁移、变动的社会历史概括出来的,是一种无可辩驳的客观事实。可是,近些年来有的人认为惠州话不属于客家方言,属于粤方言的一支。或是说惠河方言与粤方言一样,都是一种“独立"的语言,不属于汉语的一个分支,属于百越语的缚娄话。还有的人说,惠州话既不属于客家话,也不是粤方言,它是从中原汉语直接衍变而来,是一支“独立的方言”。还有的人说,惠州话不是客家话也不是粤语。这些形形式式的说法,我们都不敢苟同。近代的惠州人多半来自赣汀和兴梅,他们的方言也是从客方言分化而来,所以被称为"客家话”,这是古代的学者也确认的事实。惠河方言之与赣汀方言同一系属,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所处之地相近;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历史上人群的流徙播迁,其过程大概是由中原→赣汀→惠河。且惠河地区又是与粤语区接触的前沿阵地,客家文化的桥头堡,受粤方言很大的影响,先民除主要是客家人外,也有些粤方言区移民。另外,惠城区作为州府治所和交通要地,历来和省府联系密切;近百年来,惠城区又和香港来往频繁,是海外和内地贸易往来的一个中转站,这些都加强了粤方言对惠州话的影响。这就使得现代的惠河方言的语言内部成分,呈现了构成复杂、层次多样的语言现象,形成一支颇具特色的方言。但从其"面貌"来看,它确是客家方言直接繁衍、分化的结果。
    总之,我们从惠州话中也发现,民间和专家的认识有差异:民间主要从感性出发,倾向于惠州话是独立的方言;专家主要从对语音的科学分析出发,指出惠州话的归属。笔者也根据自己的论述,赞同以上诸多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惠州话属客家方言。不论从民间的感受还是专家的论述,都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惠河有公认的强势的客家话,有数量可观、历史悠久、影响极大的客家人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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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系广东客家人、客家文化研究者)
    注:本文系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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