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拱璧的黄慎厦门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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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宇
清道光版《厦门志》称黄慎“善绘事。人物、花鸟，信手涂抹，自得天趣，称逸品，名重金陵。至今，得其真迹宝如拱璧。”
其实，由于黄慎是个十分勤奋的画家，对比同时代、同级别的画家而言，黄慎的作品流传还是相当多的。道光版《厦门志》所说的“得其真迹宝如拱璧”，应该是针对黄慎在厦门的画作而言。
清乾隆十五年农历六月前后，黄慎应巡台御史兼理台湾学事杨玉坡的邀请赴台。当年八月，黄慎抵达厦门，未能与杨玉坡取得联系。九月，黄慎赴南安，欲从南安渡台未果，又返回厦门。十月，在厦门与从台湾返乡奔母丧的杨玉坡相遇。十一月前后，黄慎随杨玉坡从厦门北上，取道南昌前往扬州。黄慎有两首诗提到乾隆十五年腊月底已经抵达南昌城的永昌门外。
据黄慎年谱记载，黄慎从乾隆十五年六月离开家乡宁化到当年小春即农历十月没有作品。也就是说，黄慎在当年八月抵达厦门后至十月与杨玉坡相遇之前的这段时间，因为事出意外，疲于奔波，没有留下作品。与杨玉坡会合之后，有条件作画了,但又忙于准备北上返乡之事，无论是心情还是时间，能用于绘画的都极为有限。
综合各方面的资料，目前已经发现的黄慎在厦门的画作只有两件:一是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所作《海关海上沙洲鹭石图》;二是乾隆十五年作纸本《花卉图》一册，计有荷花、芍药、水仙、梅花等花卉的水墨写意共十一幅，图藏上海工艺品仓库。
黄慎大概是在厦门第一次看到大海，所以深受震撼。他在乾隆十五年(1750年)所画《海关海上沙洲鹭石图》的题款写道:“乾隆庚午小春至海关海上沙洲。夜间潮水汹汹雷轰，岛屿石裂。忽忆坡公云:"流水文章，笔力遒劲。"噫，方信能移人情。后看鱼鸟性成，浩荡自得，泼墨图之，以纪其意。”足见厦门的大海给他留下的印象之深刻。题款所说“海关海上沙洲”，即厦门著名的海沙坡，又称玉砂坡。清乾隆年间为闽海关正口下辖三个清单口岸之一，所以黄慎称之为“海关海上沙洲”。玉砂坡对台通洋正口，岸边设有台湾公馆，为接待来往台厦之间的人员的场所。黄慎作为巡台御史兼理台湾学政杨玉坡的客人得以入住台湾公馆，这才有机会体验到夜间海潮奔涌轰鸣的气势。
目前存世的与黄慎羁旅厦门有关的黄慎画作还有另一幅“海门玉砂洲鹭石图”，据称系黄慎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所画，署名为“七十老人瘿瓢子”，并附有长长的题款:“乾隆辛未，渡台不果，行至海门玉砂洲，水波潋滟，石走东南。后观鱼鸟性成，浩荡自得。忽忆坡公云:流水文章，笔力遒劲。信乎。丙子(乾隆二十一年)春，偶过净慧寺看牡丹，后忆鸟语，乱笔图之，以返其意耳。”
这幅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海门玉砂洲鹭石图”的题款明显存在两处瑕疵:一是“渡台未果”的事并非发生在“乾隆辛未”即乾隆十六年，二是“海门玉砂洲”的地名有误。如前文所述，清乾隆十五年腊月，黄慎与杨玉坡离开厦门赴扬州，此后未曾再至厦门，“乾隆辛未”即乾隆十六年不可能出现在玉砂洲。而玉砂洲所在地称为海关、海上均可，称为海门则无据。厦门有鹭岛、鹭门的别称，但没有“海门”的叫法。因此，现存黄慎乾隆二十一年所画“玉砂洲鹭石图”如果不是赝品，图上题款“乾隆辛未渡台未果”及“海门玉砂洲”当为山人误记所致。
一代画圣羁旅厦门仅有不到五个月，期间还包括南安往返，而画师有条件作画的时间仅有一个月左右，最终留下与厦门有关的作品仅有三件，其中一件尚值得推敲，难怪清道光版《厦门志》会称黄慎在厦门的真迹“宝如拱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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