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兴芳读《论语》：温良恭俭让

印象杭川

【作者简介】龚兴芳，福建上杭人。高中语文教师、北京大学“云国学”研修班首期结业学员、广州养正教育集团讲师，现任教于龙岩北京大学附属实验学校。儒学爱好者、传播者，目前专研《论语》。

温良恭俭让

子禽，姓陈名亢（ｇānｇ），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不是孔子学生。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1·10）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听得到这个国家的政事。这是他自己求来的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告诉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是靠温和、善良、严肃、节俭、谦逊来得到的。老师获得的方法，或许与别人获得的方法不相同吧？”

下面就“温良恭俭让”作一解释。

“温”，温和。《述而篇》：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7·38）

孔子温和而又严厉，威严而不凶猛，庄重而又安祥。

“良”，善良。《述而篇》：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7·9）

孔子在有丧事的人旁边吃饭，不曾吃饱过。

子于是日哭，则不歌。（7·10）

孔子在这一天为吊丧而哭泣，就不再唱歌。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10·22）

孔子的朋友死了，没有亲属负责敛埋，孔子说：“丧事由我来办吧。”

以上各章，说的是孔子的同情心。有同情心者，必然也是善良之人。

“恭”，严肃。《子路篇》：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13·19）

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平日容貌态度端正庄严，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即使到了夷狄之地，也不可背弃。”

“俭”，节俭。《八佾篇》：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3·4）

林放问礼的本质。孔子说：“这个问题意义十分重大！礼仪，与其铺张浪费，不如朴素俭约；丧事，与其仪文周到，不如悲戚。”

《易·象传》：君子以俭德辟难。意思是君子用俭朴的德行来避免危难。

“让”，谦逊。《里仁篇》：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4·13）

孔子说：“能够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那还有什么困难呢？不能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怎么能实行礼呢？”

在《论语·先进篇》，孔子让弟子们畅谈理想，大弟子子路“率尔而对”，结果引来老师的不满：“哂之”。曾皙不明白，问老师。回答是：“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汉代贾谊《新书·道术篇》说明“温良恭俭让”的具体含义和它们的反面：

“欣熏可安谓之煴，反煴为鸷（煴与温通）。”

“安柔不苛谓之良，反良为啮。”

“接遇慎容谓之恭，反恭为媟（xiè，态度不恭敬）。”

“广较自敛谓之俭，反俭为侈。”

“厚人自薄谓之让，反让为冒。”

东汉思想家王充所撰《论衡·实知篇》点明其作用：温良恭俭让，尊行也。有尊行于人，人亲附之，则人告语之矣。

“必闻其政”，可于《子路篇》得到证明：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13·14）

冉求退朝回来，孔子说：“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呀？”冉求说：“有政事。”孔子说：“只是一般的事务吧？如果有政事，虽然国君不用我了，我也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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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温良者，仁之本也；慎敬者，仁之地也；宽裕者，仁之作也；逊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有如此者。

（《孔子家语·儒行解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