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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微型小说(小小说)年选参选作品之二(练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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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1 15:2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6年微型小说(小小说)年选参选作品之二(练建安)
败绝符
(《小小说月刊》2016年第1期、《民间故事选刊》20165月(下)选载
练建安
夏日正午,吴家坊连片瓦屋在烈日下散发出丝丝热浪,田塅禾苗青青,正扬花吐穗,蝉声时高时低。
“当当嘀,当当嘀……鸡毛鸭毛鸡胗皮哎。”福茂挑着货郎担子,敲打铁板,悠悠然地摇晃在鹅卵石路上。
吴家坊是群山怀抱中的一个大村落,位于闽粤赣边驿道要点,三省通衢。村人耕读传家,出仕、经商者众多。鹅卵石路,为总道,是全村中轴线,墟天交易场所,店铺两边排开。
福茂拐入了“清香”粉干店,搁下担子,坐定。店主吴贵顺跛着一条腿,挪过来,斟上大碗凉茶,说:“福茂老哥,生意好啊,又是盆满钵满?”福茂说:“哦,转了几个村场,腿都跑断了。”贵顺说:“毋辛苦毋赚钱哦。”福茂笑了:“老规矩,多放些辣子。”
福茂也真是饿了,呼呼吃完满碗公河田粉干,似风卷残云。擦干额头,他很悠闲地掏出烟杆来,装入烟丝。“咦,火镰呢?”他差不多摸遍了全身,火镰不见了,便在货郎担里一阵急翻,累得满头大汗。贵顺见状,劝他不要找了,夹起灶炉里的一截木炭,给他点火。
福茂吸完一锅烟,似乎还在思忖火镰的去向,摸来三块铜板放在桌上,说声打扰啦,挑担走人。这次,他走得匆忙,没有和往常一样响亮吆喝。
暑气正盛。“清香”粉干店颇为冷清,福茂走后,再无食客。贵顺觉得有些无聊,摸出烟杆,也想吸上一口。这时,他发现桌底下有一团废纸,黄裱纸。捡起,展开,残缺不全,上面写道:“……吴家坊……后龙山……功名将尽……比户蚁封……”还涂涂画画了好些奇形怪状的符号。
贵顺读过几年私塾,吟诗作对,先生曾惊呼为“神童”。据他口述,若非少时顽劣爬树摔断左腿,至少也该考取秀才功名的。读着残纸,他感到冷战从脚心向上传递,脊背发凉。他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败绝符!”
乡间传言有一种厌胜之法,画符斩断人家龙脉,可使八煞临门、灾祸连绵、断子绝孙。这就是恐怖的“败绝符”了。
贵顺意识到事态严重,立马关上店门,朝大宗祠方向奔去。途中,遇见亲房叔伯,含糊招呼一声,便颠脚擦过,疾行如风。人们都很惊讶:“这老贵顺,今晡日子做嘛介啊?”
半柱香之后,贵顺就坐在大宗祠的议事大厅上了。老族长和诸房长叔公一个个神情凝重。天井外飘入的蝉声,忽高忽低。
良久,老族长哼哼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光上昼,各房在家壮丁,上山掘符。”
这一日,十三房壮丁铆足了劲在后龙山反复巡查检视,眼看日头偏西,依然是一无所获。老族长当场宣布,明日起,各房分头扩大搜寻范围并绝对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似乎事有玄机。吴家坊接连出了怪事:在朝为官者,或上书言事忤逆圣意贬谪边疆,或剿匪失利损兵折将。再有汀江木排屡屡遭劫,潮州店铺失火水淹。三房孩童跌落水塘,九房妇女莫名失踪。又,南山书院生员乡闱均告落榜。从江西买回一群水牛,一路好好的,进入县境了,却受惊失足坠崖。七月初八日,大宗祠后墙突然崩塌一丈另三尺二寸有奇。
“败绝符”的传闻弥漫于吴家坊上空,人心惶惶。逢三六九日的吴家坊墟市,冷冷清清,商客寥寥。
“清香”粉干店的生意已多日没有开张了,没有外客,总不能喝西北风吧,开嘛介店呢?
向晚,霞光满天。贵顺枯坐家门,木然地凝视着屋檐前的“八卦阵”,一只灰黑蜘蛛静心埋伏,单等猎物触网。
老族长独自来到。他掏出了一把银子,要他去汀江诸县干老本行——弹棉花。
贵顺这一去,走出了百十里远。他来到了闽西粤东交界处的商贸集散地河头城。航行于江上的乡邻看到他时,多半是躬身在河头城神庙枫树下弹棉花,身形舞动,身上粘满了毛茸茸的棉絮。
一日,贵顺刚拿起纺锤,忽然狂叫一声,昏迷倒地。当人们救醒他时,他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身在何方,他声称自己是大神大佛,要赶到一个叫吴家坊的地方救苦救难。
河头城木纲行的吴家兄弟梓叔立即将贵顺送回了老家。当他进入村口时,望见了文武庙,一个激灵,神志变得异常清醒。他可以轻松说出离家后全村发生的大小事件,连老族长昨日辰时被油篓蜂蜇了臀部的细节也一清二楚。在老族长的全力支持下,贵顺率领全族壮丁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后龙山,精确而顺利地挖掘出一口深藏的陶罐。陶罐藏有秃笔四支以绝书香,铜钉两枚以绝人丁,黑炭数块以绝香火,陈谷一把以绝禾粮,还有一张用狗血画的 “败绝符”,笔迹与捡拾的黄裱纸符如出一辙。
贵顺嘴角翕动,将陈谷铺排在土纸上,见阳光,腐烂陈谷慢慢地绽出了新芽。贵顺随即手舞足蹈,蹦蹦跳跳,作法起童:“陈谷发芽啦,陈谷发芽啦,吴家兴,吴家旺,吴家发达又兴旺!”
《吴氏族谱》记载:“晓起,遂如神归焉……十九日,填脑;越旬又四,砂硃、燕泥、酒饭补窟,次日插青一道,催龙七次。又清明,插青、祭龙、安醮。如是十年,皆师教也。”
吴家坊阴云散尽,步入了一个新的辉煌时期。三百多年后,成为世界闻名的“客家大观园”。吴家坊的另一个名字为大家熟知——连城培田。
彼时,全族人心复归稳定,安居乐业。秋雨绵绵,田塅有农蓑耕作;微风轻拂,南山时闻朗朗书声。老族长开心地笑了。他明白,其实,“忠孝仁爱”与“耕读传家”,是中原南迁族群——客家人的最好风水。
【作者:练建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副馆长。单位: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地址:福州长乐市爱心路193号;邮政编码:350200。】
八法手
(《经典阅读》2016年第1期选载)
练建安
围龙屋大宗祠前,是宽阔的三合土禾坪。禾坪前,有一泓碧绿清澈的鱼塘。“门前一口塘,代代出公王。”客家民谚如是说。鱼塘里,荷叶田田,荷花正开。
月光皎洁。吃过晚饭,南方的老历八月天,暑气还未散尽。农人们三三两两围聚在这里闲聊讲古。一盆木屑混合艾草燃起来了,发出红光,白烟袅袅飘散。“火烟转转,转去吃鸡卵;火烟上上,上去吃鸡汤。”孩童们很兴奋,打打闹闹,窜来窜去。此情形,当地客家话喻为“嚯锣战鼓”。
德昌拉开了架势,走了一趟拳。进进退退,哼哼哈哈。和他一同演武的几个后生纷纷摇头,说他那“八法手”好是好,却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德昌习演的,是流传于汀江流域大沽滩一带的五枚拳“儒家八法”,传自神尼五枚师太,有数二百多个年头了。
“儒家八法”又叫“软装八法”。此外,五枚拳,尚有“绝命八法”,吞吐浮沉,刚柔相济,功法很是了得。乡村传闻,清嘉庆道光年间,五枚师太与少林寺智善禅师、武当山白眉道人齐名,自立门户,辗转来到上杭炉脚庵,收高徒梅花曰花鼓娘子。花鼓娘子与庐丰乡湖洋村邱家后生结为夫妻。很长一段时期,五枚拳精奥,为邱氏家族不传之秘。
拳术技击,易学难工。德昌的功力,也有些火候了。近年与人多次交手,从无败绩。但是,人们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该找师傅去呀。德昌他们的敲门师傅叫仁发,同宗,辈份高,后生多称之为仁发叔公。仁发叔公少壮时,是一条担杆打翻一条街巷的狠角色。当年,德昌手提猪蹄酒坛登门拜师,叫他叔公。他说,你的叔公多着呢,你是学功夫还是叙亲情?叫他师傅,他说,俺一不打铁烧炭,二不剟猪剃头,三不蒸酒做豆腐,怎么叫俺师傅?后经族中高人指点,德昌口口声声称仁发叔公为先生。仁发大悦收徒。
仁发先生的武功底子是五枚拳,学到家了。又带艺拜师,跟把戏师老关刀闯了多年江湖。仁发先生是很有福气的人,儿子在汀江河头城做生意赚钱,家境殷实。一大把年纪了,按说该享清福了,可他老是闲不住,喜欢赴墟,摆滩卖狗皮膏药,图热闹。
大沽滩的西边,有武邑象洞墟,逢三八。此地笋干、红米、双髻鸡,远近有名。
仁发先生是老常客了。在廊桥东头老地方摆开了摊子。新收的小徒弟正是德昌的外甥,很卖劲,扯开嗓门咣咣当当敲响了铜锣。“做把戏的来啦!”新老看客慢慢地围拢了过来。
忘了交代几句,这仁发先生仪表堂堂,丹凤眼,卧蚕眉,长髯飘飘,手持青龙偃月刀,真如武圣人再世。说话间,仁发先生舞动大刀,轻轻比划,猛地前弓后箭,右手持刀杆,左掌护长髯,转换单掌向前徐徐推出,目光凝视远方。此招大有来头,叫“夜读春秋”。客家人耕读传家,多有通“三国”典故者。人群中就有了掌声炸响。
“哈哈,好功夫,好功夫!”此人鼓掌最是起劲,挤了上来。有人悄声说:“铁算盘来了。”有几个人怕事,溜走了。
铁算盘是南洋布庄的掌柜,随洋教堂在此“安营扎寨”。他以“物美价廉”的优势,挤垮了几家老布店,垄断了墟上的布匹生意。
铁算盘很随意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鹅卵石,伸向仁发先生,说:“客套话不说,打开石子,送你一匹洋布。咋样?”哎哟,一匹洋布哪!有人失声尖叫。仁发先生点点头,说:“多谢大老板关照。”将鹅卵石抛起,接住,抛起,接住。反复多次后,停下。左手双指弯曲夹紧,右手并指运气,断喝猛斫。鹅卵石应声碎裂。满场喝彩。铁算盘呢?不见了。
仁发先生是个爱面子的人,对此不便说话,兴味索然,膏药也不卖了,叫小徒弟收拾家伙什,回到了大沽滩。
仁发先生回到家门口,老伴迎了出来,看他的脸色不好,生气了?她熟知他的脾气,喝口酒,睡好觉,多大的事也看开了,急忙摆出了早先预备好的酒菜。仁发先生端起酒碗,还是想起那得而复失的一匹洋布,铁算盘哪铁算盘,煮熟的鸭子,飞啦?
黄黑狗仔桌底争食。仁发先生心烦,大半碗酒泼去,狗仔狺狺,夹着尾巴逃开。
天色渐暗,老伴端来了洋油灯。民国初年,客家山区也用上“美孚”洋油了。点燃,灯亮了。这洋玩意确实比山茶油光亮,唉,俺那一匹洋布啊。几只飞蛾绕着灯光转圈。仁发先生弹指,一下,一下,又一下,飞蛾直射,粘在墙壁上。老伴说:“老家伙,你做嘛介?”仁发先生也觉得有些无聊,苦笑,反卷双手,踱出门去。
德昌迎面闯入,嚷道:“先生,先生,铁算盘是不是赖了一匹洋布?”仁发先生慢条斯理说:“德昌哪,你提它干什么?你不讲,俺都忘了。”德昌说:“一还一,二还二,他赖不了帐!”仁发先生摇头:“算啦,算啦,本乡本土的,闪狗毋系愕人嘛。”德昌急了:“先生,这事没完!”仁发先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噢,德昌哪,你那八法手,好像还欠些火候。啥时有空,俺们再切磋切磋?”
德昌是个急性子,不等鸡叫头遍就起床了,次日清晨,赶到了一山之隔的象洞墟。廊桥西边的南洋布庄刚打开店门,德昌就踏了进来。
“俺买蚕丝洋布。”
“蚕丝洋布?小店没有这号货。”
“看俺买不起,是不是?欺负人?”
“大兄弟,真没有啊,又是蚕丝,又是洋布的,小弟还是头一次听说。”
“叫你掌柜的出来说话!”
小伙计不敢怠慢,转入内屋。片刻,铁算盘出来了,拱手作揖,笑眯眯说:“这位大兄弟,敝店是洋布店,货物还算齐全。你就是走遍江广福三省,也没有你那号蚕丝洋布嘛。”德昌掏出一把双头鹰银洋,捡起一块,吹气,奏近铁算盘耳畔。洋银发出了悦耳动听的声响。
德昌问:“俺的钱就不是钱吗?”铁算盘摇头苦笑。德昌发力,接连碎了三块洋银。问:“老板,认得大沽滩的仁发先生吗?”又捡起一块,要发力。铁算盘连忙说:“老弟停手。俺懂,俺懂!”德昌说:“你不懂。”铁算盘说:“愿赌服输。俺赔老先生一匹洋布。”德昌说:“打人莫打脸,你扇了人家的老脸。”铁算盘狠狠地打了自家一记耳光:“俺懂,俺全懂!”
正午,铁算盘和一个小伙计,气喘吁吁地随德昌来到了大沽滩。铁算盘扛一块牌匾,小伙计抱一匹洋布。老远,他们就燃起了一挂“遍地红”万响鞭炮,一路炸响,向仁发先生家走去。
附记:牌匾内容为“杏林春风”,撰稿并书写者为当地著名邑廪生练增广。笔者的族叔公。
【作者:练建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副馆长。单位: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地址:福州长乐市爱心路193号;邮政编码:350200。】
打铁客
(《小小说月刊》2016年第2期选载
练建安
邻近武南的鹞婆寨围龙屋,黑漆漆的瓦片上铺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屋脊间的杂草在寒风中摇曳。星月隐没了,天色渐渐地明亮起来。
围龙屋外的晒谷坪上,有人生起了炉火。随着鼓风箱的拉杆进进退退,火光忽明忽暗。
哦,是打铁客。
“叮当嘀哒,火屎黏席。”打铁客是一群走村串户凭手艺卖力气的人。他们是师徒俩,汀江边大沽滩黄泥角人。昨晡下昼,他们肩挑家伙什来到了这里。当师傅的,带着徒弟,头顶破铁锅,绕着寨子,吆喝道:“补锅头哎,补锅头。”
风箱、锤钳坩锅、废铁等物是他们翻山越岭挑来的,木炭现买,火炉则挖泥搭做。常来此地,他们知道哪些田塅的泥骨好用。
除了补锅,他们修补或制作犁、耙、锄、镐、锹、镰等农具以及刀、斧、担钩、门环、铁钉、门插等生活用具,还制作牛鼻环。
转了一圈,晒谷坪上就堆积了好些需要修补的铁器物件。师徒俩不急于干活,担心会惊扰村民。他们借宿于围龙屋旁的一间空房子里,早早地出外砌炉生火熔铁。
敲敲打打的声响从上午持续到日头偏西,各类铁器修补齐全了,送回各家,清扫好晒谷坪,他们收拾担子,准备转到下一个村场。
一口铁锅孤零零地摆放在晒谷坪上。也好,用石块架起铁锅,倒入一桶水,滴水不漏。这手艺,没话说。
谁的铁锅呢?老雕根的。老雕根是绰号。这是一个打流的后生,游手好闲,脚跟上安灶头。昨天,师徒俩刚安顿下来,老雕根就顶来了这口铁锅,手提半畚箕番薯芋头。
打铁客熟知这口铁锅,修补过二次,裂痕四散。看来,都是石头砸的。这次,又是老样子。谁和这口铁锅有仇呢?打铁客笑笑,收下了。
日头快落山了,不等啦。
“老雕根,你不要躲,躲得了!愿赌服输。”斜刺里闯出一条大汉,黑铁塔似的,指着围龙屋高声叫骂。
鹞婆寨的哪一个角落。围龙屋陆陆续续走出了一些青壮。其中一个说:“老雕根不在家,俺们也多日不见他了。”大汉说:“鬼才信!他欠俺一头牛。”那人说:“老雕根单只哥,打流仔,祖屋倒是有一间半间。俺可以指给你,叫人来拆啊。你试试看。”大汉打量了他们一眼,咬牙,跺脚,车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他瞄上了那口铁锅。大汉问:“老雕根的?”打铁客说:“你不能动。俺要亲手交给他。”大汉嘿嘿冷笑,后退半步,抬脚朝铁锅踢去。
这一脚,似有千钧之力。据说,此人在前些年汀州狮王争霸赛中,飞腿扫断三根碗口粗的杉木柱。遂得名“铁腿黑皮三”。黑皮三忙时打屠,闲时聚赌,是个不好惹的硬角色。
可是,这威猛刚劲的一腿,在半途硬生生地被一把铁钳夹住了,动弹不得。手持铁钳的人,是打铁客。铁钳松开,脚掌落地。打铁客说:“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口铁锅,俺补了三次啦。”黑皮三说:“好,好,你记住,俺会还你的,连本带利还。”打铁客说:“乡里乡亲的,还不还呢?没有数算的。”
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铁腿黑皮三无数次的寻仇报复,都没有得逞。这其中的惊险曲折,演绎成了许多客家武林故事在汀江流域四处传扬。
时光流逝,老雕根、黑皮三早已成为古人。打铁客真名叫做邱锡龙,却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春天。20139月,邱锡龙以耄耋之年在闽省农民运动会上表演了全套“少林梅花拳”,获金奖,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不时,邱老应邀在县市电视台讲解博大精深的客家武术文化。兴之所至,邱老还要在电视荧屏前比划几手。邱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讲述生动有趣。一次,笔者在家乡杭川电视台科教频道目睹了邱老的风采。邱老擅长山歌,开口唱道:“八月十五赏月华,阿哥出饼妹出茶。阿哥好比深山长流水,阿妹好比深山细嫩茶。嗬嘿!”
有人说,邱老是武林中人,怎么这样阿哥阿妹的?殊不知,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邱老的江湖奇缘一样精彩纷呈。只不过,是另一篇小说中的故事了。
我打算续写《客家武林志》,计划采访邱老。邱老的族亲宝昌兄在手机那边沉默了良久,哽咽着说,邱老不在了。
邱老的谢幕,不算豪壮,甚至还有些窝囊。说是汀江大沽滩两岸溪流,多有奇石。近年来,城里人出高价买,快卖光了。村头溪口有一块大青石,挡风挡煞,是村寨美景。邱老的侄孙又是个打流的,纠集了一帮混社会的兄弟,开来了挖掘机,要“开采资源”。村里没有人敢管,管也管不了,怕惹事。邱老闻讯大怒,颠颠上前阻止。侄孙求叔公放他一马,邱老不准许。侄孙就骂他孤老头、老绝户。邱老大怒,与之相搏。侄孙闪开。邱老扑空,不慎跌落深潭。
【作者:练建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副馆长。单位:福建省文联冰心文学馆;地址:福州长乐市爱心路193号;邮政编码:3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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