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兴芳读论语：老而不死，是为贼

印象杭川

       “老而不死”，是骂人的话。原文出自《论语·宪问第十四》。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14·43）

       原壤，鲁国人，孔子的老朋友。夷俟：夷，双腿分开而坐。这在古代是不礼貌的坐姿。俟，音ｓì，等待。

       整章的意思是：原壤叉开双腿坐着等待孔子。孔子骂他说：“年幼的时候，你不讲孝悌，长大了又没有什么可说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害人虫。”说着，用手杖敲他的小腿。

       认真分析这章内容，至少须明白二点：一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属断章取义。实际上是“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就是说，在孔子眼里，符合三个条件才称为“贼（害人虫）”，这三个条件关乎人生的三个阶段即幼年、成年、老年。这点，大多数人都误解了。

       二是孔子与这位老朋友非常熟悉。这话说来有半真半假的戏谑味道。我们从《礼记·檀弓下第四》中得知此章的背景：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治，修整之意）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通“婘”，好貌）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是亲人不要丧失亲缘关系，是老朋友不要丧失老朋友关系）。”

       孔子有个老朋友叫原壤，他的母亲去世了，孔子帮助他修治棺材。原壤敲着棺材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唱歌来表达内心的感情了！”于是唱道：“这棺材的文理就像狸头上的花纹那样漂亮，我真想握着你的手来表达我内心的喜悦。”孔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就走过去了，孔子的随从却说：“此人这般无礼，您还不和他绝交吗？”孔子说：“我听说，亲人总归是亲人，老朋友总归是老朋友。”

       这事亦记载于《孔子家语·屈节解第三十七》。文字大体相同，只是明确了陪同的是孔子的大弟子子路。      

[作者简介]

       龚兴芳，广州养正教育集团讲师、北京大学“云国学”研修班学员、白砂养正读书会名誉副会长，现任教于上杭一中。两篇原创博文获教育部首届“双推”博客征文大赛二等奖。儒家文化爱好者、传播者，目前专研《论语》。多次应华侨大学土木工程学院、上杭县《客家讲坛》及各中学等单位邀请，开设讲座，宣传儒家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