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无鸡犬有鸣鸦（马卡丹）

客家老练

屋无鸡犬有鸣鸦

      马卡丹

《自沙县抵尤溪……》

               （唐末）韩偓

水自潺湲日自斜，屋无鸡犬有鸣鸦；

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人烟空见花。

     韩偓，唐末一流诗人，《全唐诗》存其诗332首。

韩偓是陕西人，神童一个，大名鼎鼎的李商隐赞他：“十岁裁诗走马成……雏凤清于老凤声”，此公长年在长安为官，直到花甲之年才避唐末之乱入闽，在沙县呆了年余，后来终老泉州。与闽西似乎没什么关系。其实沙县自唐大历十二年（777年）划归汀州管辖，至五代南唐中兴元年（958年）划出转属剑州，归属汀州的时段倒有181年。而韩偓寓居沙县的时候，沙县正是其时汀州三县（长汀、宁化、沙县）之一。据说韩偓在沙县的诗作有50余首，其中一首的标题就叫《余寓汀州沙县……》。

这首《自沙县抵尤溪……》不用典故，平白得老妪可解，却活灵活现刻划出战乱之后的村落惨状：斜阳映照，溪水潺潺，本属自然的美景，反而衬托得乱后的景象更显凄凉，一个个村落像寒食节不举火一般，静悄悄不见人烟，甚至不闻鸡鸣犬吠，只有乌鸦在屋顶悲鸣，只有野花在废墟般的村落没心没肺地开放。全诗纯用白描，诗人的悲愤就在这纯自然的描摹中自然显现，强烈地感染着读者。这正是韩偓诗歌的特点，注意以环境烘托心情，寓苍凉的感慨于平实、清新的描叙之中。

入闽之前，韩偓是以香奁诗名震唐末文坛的。他的《香奁集》中大部分篇章都写女性，写闺阁情怀，状女性心理细腻入微，摹伊人神态如在目前。最为人称道的是收入《唐诗三百首》的七绝《已凉》：“碧栏杆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由栏杆、绣帘、屏风而至卧席、锦褥，迤逦道来，纯是景物，而景外有人，那个未曾露面的主人公——一位身份高贵而情感丰富的少妇，其感情的惆怅，幽思的难以排遣，尽在看似冷静客观的景物描写中。韩偓的香奁体独具一格，给宋代诗人很大的影响。当然，如果仅此而已，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艺术成就较高的香奁诗人罢了。真正奠定他“唐末之诗史，晚唐之正音”地位的，是他晚年饱经战乱之后的创作，尤其是在入闽之后包括在汀州沙县期间的作品。这些诗作感时伤世、慷慨愤激，诗风与前期大为不同，其晚期作品合集《玉山樵人集》（《翰林集》），多以纪事与抒怀相融，几乎是以编年史的方式再现了唐王朝由衰而亡的图景，充盈着故国之思、人生之慨。诸如“去国正悲同旅雁，隔江何忍更啼莺”、“曾向天涯怀此恨，见君呜咽更凄凉”之类的诗句，说是字字血泪亦不为过。难怪纪晓岚总撰的《四库全书总目》称其：“忠愤之气，时时溢于言外。性情既挚，风骨自遒，慷慨激昂，迥异当时靡靡之响。”

说起来韩偓与闽西还真有些缘分。一个诗人，以前后迥异的诗风卓立于中国文坛，实在是不多见的。而韩偓诗风的重大转折，正是从汀州开始。唐末五代的福建，除唐末黄巢兵锋掠过闽中，南唐时闽国内乱波及福州、泉州、建州等地外，大体安定，汀州则更是基本未遭兵燹。饱经颠沛流离的韩偓，在汀州沙县过了年余安定的日子，回望故国，反观时世，痛定思痛，香奁艳情的套路，翻为沉雄顿挫的苍凉，一个关心民瘼、感时伤世的诗人形象，正是在汀州沙县站立起来，这是韩偓的幸运，也是闽西的幸运，韩偓在闽西期间写作的那些反映现实的诗篇，开创了闽西文学关注现实的先河。

客家老练

唐末五代的福建，除唐末黄巢兵锋掠过闽中，南唐时闽国内乱波及福州、泉州、建州等地外，大体安定，汀州则更是基本未遭兵燹。饱经颠沛流离的韩偓，在汀州沙县过了年余安定的日子，回望故国，反观时世，痛定思痛，香奁艳情的套路，翻为沉雄顿挫的苍凉，一个关心民瘼、感时伤世的诗人形象，正是在汀州沙县站立起来，这是韩偓的幸运，也是闽西的幸运，韩偓在闽西期间写作的那些反映现实的诗篇，开创了闽西文学关注现实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