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老师 (唐宝洪)

客家老练

永远的老师　(小说)

●唐宝洪

　　今年我退休了。退休后我打算回家去见我的启蒙老师赵翔。我的儿子和孙子也执意要跟我回一趟老家。在开学的前十来天，我一家三代踏上了千里迢迢的返乡之旅。
　　我念小学的那几年赵老师一直担我的班主任。其间发生的两件事给我印象最深。有次我大病一场，病愈后身体十分虚弱，赵老师为了滋补我的身体，常在课余时间用鼠夹捕老鼠；他把老鼠的头及四肢砍掉，剥去鼠皮，把鼠肉剁成一块一块，再和进祛腥除臊的佐料，把鼠肉炖得香喷喷的；正是因了赵老师炖制的这道独特的滋补品，我身体恢复很快。我小学五年级的同桌家庭成分是地主，有一次，我和同桌发生争吵，我把同桌的书弄破了。赵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狠狠地?了我一顿，我死活不肯向“小地主”认错，赵老师竟抓起教鞭向我抽来，我准备挨教鞭，没料教鞭从赵老师手中脱落，赵老师沉重地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无言以对，向赵老师鞠了一躬，悄无声息地退出赵老师的办公室，去找“小地主”认错，并帮“小地主”把书补好。“小地主”如今是小有名气的学者，前几年我和他谈起这件往事，他深有感触地说：“要不是赵老师为我这个成分不好的学生主持公道，就没有今天的我。”
　　赵老师还曾担过我儿子的班主任。有那么几年，我这个“白专”被下放回老家劳动改造。我送儿子到村小学，小学校长不接收我儿子入学，赵老师为了这事和校长据理力争，校长最终同意接收我儿子入学，但条件是我儿子须自带课桌椅上学。那时我穷得常常身无分文，无钱置课桌椅，又是赵老师为我筹集一笔钱置了一付课桌椅。
　　我儿子念小学四年级时，我回到了省城原单位，自此和赵老师见面的机会少了。赵老师退休那年，我带着孙子回了一趟老家，其时我孙子正念小学二年级。在老家的那半个多月里，赵老师几乎每天都给我孙子讲析《新三字经》，使我孙子受益匪浅。我孙子后来被评为“省十佳少先队员”，这其中凝聚着赵老师的一腔心血。
　　一晃八年没见赵老师了。我一家三代一回到老家，就去赵老师家。赵老师不在家，他邻居说，赵老师在乡里牵头成立民间助学奖教基金会，为筹措资金日夜奔波，前几天不小心跌伤了腰筋，住进了乡卫生院。我一家三代风尘仆仆地赶到乡卫生院去探望赵老师，每人都带了礼品。我的礼品是我刚出版的一部新著，我儿子的礼品是博士学位证书复印件，我孙子的礼品是参加奥林匹克学科竞赛的获奖证书。赵老师十分欣慰地收下了我一家三代的礼品。
　　我一家三代轮流在乡卫生院护理赵老师，赵老师出院回家颐养后，我一家三代也回到了省城。
　　回到省城，我去了一趟邮政局，汇给赵老师一笔钱，在汇款人附言一栏里，我写上了这么一些文字：
　　永远的老师，您好!请收下一家三代共同的心愿：民间助学奖教基金会的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