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糍粑香

吕洪荣

        日前受同宗叔伯的邀请，从福建龙岩城区驱车前往上杭县蛟洋镇邹坑村芙蓉村民小组踏青赏春。
        从蛟洋下高速经205国道约十分钟，小轿车沿着虽然已铺设水泥道但只允许单向行驶的村道向芙蓉村行进。进入邹坑地界，双眼触及到的是满山遍野竞相开放、簇簇丛丛并散发着芬芳的杜鹃花，还有那茂密的竹林，一个个鲜嫩的竹笋从湿漉漉的土地里，茁壮地向天空延伸着。置身其间，恍如进入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车子在一条新铺设的水泥路上盘旋向上，抵达山顶后又曲折向下，手心里的汗水洒落在整个方向盘上，我们终于来到了芙蓉自然村。
     打开车门，一股久违的糯米饭香扑鼻而来。嗅着香味的源头，我看到两位同宗叔伯正在石臼里有节奏地砸下大锤打着糍粑。原来这是客家兄弟以欢庆丰收及欢度春节才有的传统习俗欢迎我们的到来。
        打糍粑唤起了我童年的记忆。在我的印象中，客家人打糍粑，一般只在夏收夏种、秋收冬种结束之后以及大年三十之前。既是为了欢度节日、喜庆五谷丰登，同时也是为了改善生活。
        用大冬糯米制成的糍粑，软滑沁甜、清香爽口，味道极佳，不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而且还具有健脾开胃、调理便秘及水肿等疗效。
       打糍粑主要有四道工序：一是浸糯米。选用适量的糯米用清水洗净，之后用清水浸泡12个小时捞起，用竹筐盛装糯米，将水漏干。二是蒸糯米饭。大锅上置一口大饭甑，将已浸泡的糯米倒入大饭甑桶内，遮盖，烧火蒸熟。三是打糍粑。将热气腾腾的糯米饭放入石臼内，先用T形的木槌一上一下反复捶捣，到了一定程度，再用上细下粗的木槌一上一下不断擂锤。由于糯米饭粘性很强，加上打糍粑是个力气活，一般需要两个精壮男人同时轮番操作。待石臼内的糯米饭捣成泥状且不至于粘手时，打糍粑才大功告成。最后一道工序叫短糍粑。先将糍粑团从石臼里取出，放在旁边桌面上的大簸箕里。然后将成团的糍粑搓揉成圆条状，再将一小块一小块的糍粑用双手掌揉捏成鸡蛋状，放在搁炒好的芝麻或花生米磨成粉状拌上白砂糖的盘里滚动，即可取食。
        客家糍粑是客家人团结、文明、友谊、和谐的象征。在我的老家，就有两个用花岗岩石凿成的有边沿、臼内体积相当于一只谷箩大小的石臼，还有三根用坚韧木材制成的木槌。每当有打糍粑时，屋内屋外的男女老少都兴高采烈地前来看热闹。那打糍耙的两个粗壮大汉，举起手腕粗的硬木大棍，呼儿嘿哟、噼里啪啦、有节奏地打将起来。打糍粑不能光靠蛮力，还得掌握好时机，砸得太烂糍粑会没嚼劲。此外打糍粑讲究一个“打”字，追求“快、准、稳、狠、匀”。无论是热天还是冷天，都会汗流浃背。
        吃着口感香甜的糍粑，品着醇香怡人的自酿米酒，聆听万顷竹海传来的风声，述说世代传承的客家文化，我在客家独有的传统习俗里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