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一日（练建安）

客家老练

中都一日

练建安

2017年4月8日，“情满中都 相聚来苏”民俗文化活动举行。早晨，应邀参加者，从上杭县城紫金酒店出发，前往目的地。

旅行车以外，有若干小车。迎春驾车，搭载笔者与郭鹰同行。

中都镇位于上杭县西南、闽粤二省四县结合部，东靠庐丰，北连武平，南邻下都，西与广东梅县、蕉岭接壤。汀江黄金水道蜿蜒流过。

9时许，与会者集中在中都镇政府三楼，开《中都气派》文集首发式。胜友如云，挤满了会议室。谢春池先生，患感冒，戴淡蓝色口罩主持会议，却是妙语如珠，极有号召力，极有章法。

吾友柳藏适从龙岩赶来。会议期间，我不便接手机通话，微信发出定位图。

一个多小时后，与会者转场移步到中都文化广场。该广场位于集镇墟场中心，一面砖墙正中，是“云霄阁”的简略变形建筑，富有现代感。

“中都民俗文化节”开幕式如期举办。中都为武术之乡，盛行五枚拳。是以开幕式上，有一群小学生集体表演拳术。领舞者，是一中年妇女，劲装打扮，英姿飒爽，出拳跺脚，孔武有力。识者说，此为五枚拳全省冠军获得者。

下午分头采风。迎春等直下广东松口。松口古镇，在百十里外。

我等到兴坊村参观古民居。此地为省级旅游特色村，慕和堂为客家五凤楼，远近闻名。

兴坊村高山上有庙宇，一行人等便要爬山造访。途经山下凉亭，扬琴二胡伴奏，五六个男女村民演唱客家山歌。著名作家黄征辉擅民间乐器，听得技痒，接过一把二胡，吱吱呀呀拉了一阵。诗人邱德昌是本地人，雅好在友人前表演“五枚武功”，此刻兴高采烈，与村民同台引吭高歌。

一行人上山去了，征辉与我留在山下聊天，又在村里田间随意溜达。水田里，禾苗青青，若干旱地，接上了自来水管。时见生锈的小型农机，闲置地角。可知当下农村，今非昔比。偌大村落，难得见到三二外出劳作村民。午后的田野，格外宁静。

走了好长时间，累了，口渴。征辉便挂通德昌手机，山上的德昌指示我们到黄先生家喝茶。古人说“夜不闭户”谓民风淳朴。兴坊人家，白天也开着大门。征辉与我经直来到黄先生家客厅。

喝了三两壶茶，黄先生等从山上回来了。大家继续喝茶。宋客和我，还各自打开了一罐啤酒。

接着，我们一同前往汀江大沽滩。

千里汀江多险滩，杭城以下，有乌虎滩、歧滩、高枧滩、张滩、高车滩、马滩、拖船滩、上徐滩、下徐滩，过了砻钩滩，就是大沽滩了。

大沽滩是汀江著名险滩，滩窄、水急、暗礁四伏。这里有一副对联，闻名汀江流域：

白水磜头，白屋白鸡啼白昼；

黄泥垅口，黄家黄犬吠黄昏。

白水磜、黄泥垅，在汀江大沽滩邻近。联语形象描述了汀江流域恬静、祥和的农家田园生活画卷，堪称经典。

江随山势百千盘，江上春云酿暮寒。

满径山桃红簌簌，斜阳呼渡大沽滩。

此为丘逢甲《忆游上杭》十五首诗之一。山势盘旋，江上春云，桃花红艳，渡口晚照。在大诗人的笔下，大沽滩是如此美丽与恬静。

三辆小车，沿山区水泥公路弯曲前行。时近傍晚，意境与《忆游上杭》颇为吻合。

一条小峡谷，地上丛生杂草，水上植物水浮莲铺满小路，踩上去噗噗作响。原来，发大水时，水浮莲涌入峡谷，水退，就留在了旱地。

   穿过小峡谷，大沽滩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没有湍急的江流，没有浪涛卷雪、惊涛裂岸。我们看到的，是一湾平静的湖。湖水位低，水面之上，露出一截黄土，黄土之上，是绿色的山林。这个样子，好像很难看。一根硕大枯木，斜插山角，平添几分苍凉。

   老码头不见了，空余泥浆包裹的破砖石。想象中的店铺，荡然无存。

   汀江上游南下的泥水，年复一年地淤积在岸边，退潮了，日晒风吹板结，就出现一道道不规则的几何形裂痕土块，植物生长出来了。我注意到延伸的缓坡冲击带之上，长满了白头翁、马齿苋、醡浆草、牛筋草、狗牙根、虎尾草、苋菜、蕨菜、荠菜、鲜苔等等植物。大自然生生不息。

大沽滩之下，是长丰滩、新丰滩、南蛇滩。

《上杭县志•山川志》记载：“汀江南蛇渡，滩下有巨石似蛇，勿一日当夏午盛暑，天无片云，陡然浪高数尺，逆涌而上，舟悉离异，人争惊呼。”

南蛇渡位于上杭县下都乡豪康村往西北2公里处。南蛇渡口下游约三百米的地方，便是汀江著名险滩——南蛇滩。这里的“南蛇相会”很有名。

话说南蛇滩江底暗流湍急，巨石盘伏。这里时常出现怪异现象，碧空明朗、万里无云之时，陡然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从滩下逆涌而上，犹如万马奔腾。片刻后，浪止风停，江面恢复平静。这就是“南蛇相会”了，又称“南蛇作浪”。

南蛇渡是设有圩场的，十里八乡的老百姓和做生意的商人要赴圩，就要在这里搭船过渡，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南蛇相会，一旦发生，后果堪忧。当地老百姓就集资在岸上建了一座龙文馆，期望庇护安全。

汀江大桥兴建了，“南蛇相会”成了可供欣赏的大自然奇观。

棉花滩水库兴建了，高峡出平湖，改变了这一带的水位。和大沽滩一样，想来，“南蛇相会”也消失了。

科技的进步，改变了这里的汀江面貌，陆路交通发达，江上白帆不见了，田园的“诗情画意”退隐了。相对于汀江行船之险之艰难，我更愿意看到现在平静的状态。

“乡音乡愁”走进中都文艺晚会即将举行。等待我们的，是一场视听的盛宴。我们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中都文化广场。

2017年4月16日于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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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在上杭县。客家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