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发表于 2016-12-4 14:42:42

【语言】知轻重明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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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听到有人感叹说:“客家话是一门有发音但没文字的语言。”显然,这里所说的“发音”指的是音节,“文字”指的是汉字。其实,客家话的音节大多数都是有固有汉字对应的,只不过大家接触官话的时间太久了,逐渐把一些字原有的音淡忘了而已,但那些古老的发音并未完全离我们远去。
例如,“舞”字大多数人只知道读vǔ。殊不知,日常生活中大家常说的“mǔ东西”的mǔ才是“舞”的原有发音。为什么这么说呢?简单讲,可以从纵横两方面进行考证:纵向查找中国古代字词典里“舞”的注音和解释(“舞”就是弄的意思,见古语“舞文弄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与mǔ的含义完全吻合);横向对比粤语、韩语、日语等其他几块“古汉语的活化石”中“舞”的发音——毫无疑问,“舞”本来就是以m为声母的。如果这样都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的话,那么也可以从客家话当中找到佐证。我们看,“无(‘无’的繁体)”是“舞”的形似谐音字,它在客家话中一般读作mó或máo,也是m声母的。
顺便一提,“无”也有两种读音,但很多人只知道“无”读作vú,同时认为mó(máo)所对应的是“冇”字。事实上,“冇”本是粤语方言字,泛指“没有”,以前的客家人可不这么理解——我们知道,客家人格外重视形态且极其富于想象力,所以才称“蝴蝶”为“扬叶”,称“彩虹”为“天弓”。同样的道理,客家人对“冇”字的理解一开始也是从形态上考虑的——“冇”貌似“有”、妄称“有”,但实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因而应该读作pàng——梅州人不是经常用“冇鸟”(pàng diāo,俗作“胖雕”)来形容浮夸之徒吗?后来受到粤语和官话的影响,“冇”逐渐从pàng变成了mó(máo)的专属字,而“无”的读音成了vú,pàng则转用“胖”字来表记。
以上“多音字”的现象被方言学者定义为“文白异读”,而在社会语言学家看来则属于“摇摆现象”。虽然各自观察的角度不同,但谁都不能否定,这是不同语言互相接触、边境语言向中心语言靠拢所带来的结果。今天要向大家介绍的,是与之密切相关的一部分内容,目的是希望大家都懂得“轻重”,进而对客家话“发音”与“文字”的关系有所了解。
经常在不同客家地市之间游走的朋友肯定知道,广东丰顺、揭西、陆河一带乃至宝岛台湾的部分客家人都管米饭叫做pon(第一声或第三声)。这对不甚了解当地语言文化的梅县人来说,可能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pōn在梅县话中有“呕吐”的意思。但其实,无论哪个地方的pon都是对上古汉音(相当于秦汉时期中原一带的语言)的保留,其中丰顺等地的pon写成汉字是“饭”,而梅县话的pōn写成汉字是“反”——与“反刍”“反哺”的“反”同一个意思(为明确“呕吐”的意思、减轻“反”字的负担,不妨用“公式”字表示梅县话的pōn)。
音韵学上有“上古无轻唇音”的讲法。所谓轻唇音,就是通过上排牙齿与下边嘴唇轻轻摩擦而产生的辅音,最典型的是。现在声母为f的不少汉字,在秦汉时期都是读重唇音(p或b)的,这点在现代韩国语上体现得最为彻底,闽语、客语次之。
回到客家话本身,像上文提到的“饭”在梅县话中读作fàn,就属于轻唇音;而在揭西话中读作pōn,就属于重唇音。所以同样是“饭”,梅县的“轻”而揭西的“重”。再如,“孵”“分”“房”在普通话中的发音分别是fū, fēn, fáng,全是轻唇音;而客家话的有两套,一套是接近普通话的轻唇音(所谓“文读”):分别是fū, fūn, fóng;另外一套是比较传统的重唇音(所谓“白读”):分别是pù,būn, pióng。通常来讲,对于外来的、近现代以后才出现的多音节词采用前一套发音;对于本土的、固有的(特别是单音节的)词则采用第二套发音。如“分手”梅县人说fūn sǔ,“分人嫌矣(招人讨厌了)”说būn ngín hiám ei;“孵化”说fū fà,“赖孵(老母鸡赖在窝里不肯外出)”说lài pù;“房地产”说fóng tì sǎn,“房先生”则说pióng siāng。把这两套读音调转过来念的话,有时候没有问题(如“辅导员”的“辅”读fǔ也行,读pǔ也行),有时候则会让人觉得很怪,甚至影响意思的理解(如果将“套房”读作tào pióng的话)。
不论如何,知道“轻重”后,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大家“不知道怎么写的”甚至“写不出来的”“客家话”瞬间也就“水落石出”了。详见下表:
□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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